《午夜图书馆》| 人生重在参与,每段经历都有意义

本书作者曾写过一本书,叫做《活下去的理由》,我其实现在也还能回想起当时读这本书时候的一些感觉。  

今天再来读这本他创作的小说,看了开篇,就仿佛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不过也只是开篇有点“熟悉”而已。

主人公诺拉在决定去死之前的20几个小时里,逐渐陷入到情绪黑洞里,强化着自己一无是处的念头,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她一边吃着抗抑郁的药,一边喝着酒,不再希望生命继续下去,于是她写下了短暂的遗言,试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努力地向大家传递“自己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这条重要信息。

她徘徊在生死边缘时,莫名见到了曾经死去的图书管理员艾尔姆太太,被告知,生与死之间存在着一座图书馆,每本书都会带来一个思考与重新选择的机会,也许人生可以不再只有遗憾,或者说可以引导她做出更加正确的选择。

现在这座图书馆就是她当下能够抓住的唯一有意义的东西了。她可以回到任意一段她极其想拥有但没能实现的人生阶段,去过她从未体会过的人生。

一旦做出选择,她现有的所有记忆就都会消失,但如果她的选择依然会让她感到失望、绝望,她就还会回到这间图书馆。

在这种莫名地推动下,她做出了选择,她想要回到和丹恩(男友)在一起的时候,丹恩想要在乡下开一间酒吧,她希望他们没有分开,希望她参与并与他一起实现了这个梦想。

于是她真的得偿所愿,去到了那个平行时空,她和男友丹恩一同经营着一家酒吧,不过他们的相处却和诺拉期待的完全不同。

丹恩对诺拉十分冷漠,沟通时也总是对她冷嘲热讽,诺拉还得知丹恩把喝酒当成了出轨了理由,他甚至天然地认为在乡下开酒吧的老板都是如此,和顾客一起喝酒、聊天,甚至发生什么(比如出轨)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必“小题大作”。

所以,其实记忆是会被篡改的,诺拉以为没能和丹恩在一起,本该是个巨大的遗憾,可当她选择要过这样的人生时,却发现她根本不想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

她不喜欢这里的丹恩,也不喜欢为了和他在一起为而委曲求全的自己。她再次回到图书馆。

由于诺拉太想要再次见到猫咪,想要回到“她没有尝试自杀前、猫咪也没有跑出去”的人生,于是她回去了,可是这一次她回去的人生里猫咪已经回喵星了。

她又回到了图书馆,见到了艾尔姆太太,太太告诉诺拉,她只能回到自己可能拥有的人生,而不是猫咪可能拥有的猫生,因为她的猫咪原本就患有先天性疾病。

在真实存在的世界里,猫咪是跑出去后被汽车撞死的,所以诺拉接受不了她回到平行世界见到的猫咪没有跑出去,却默默地死在家中。

原本猫咪被诺拉养得很好,寿命已经算是长的了,只是诺拉以为自己什么是个没用的人,总是给身边的人添麻烦,甚至连猫都照顾不好。

然而事实是,猫咪跑出去被车撞和正常死亡的时间就相差3个小时。

换句话说,在诺拉的遗憾中,她总是认为自己原本也许可以拥有更好的(至少比选择自杀的这种)人生,而自己选择的人生让她对过去没有选择的人生无比后悔。

可当她真的去触碰了其他可能拥有的人生时,却发现很多客观事实与她想象中,或者说期待中的样子完全相反,甚至糟糕到她根本没法接受的程度,以至于她不得不再次回到图书馆去探寻真相。

真相也许是残忍的,但只有她真正去体验、去感知,才会发现自己原本的人生也许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

她把猫咪照顾得很好,只是猫咪知道自己得猫生快结束了,就跑出去了,在现实世界诺拉找到猫咪时,它身上也并无外伤,所以它不是被车撞死的。

并且她也不曾欠他男友丹恩什么,而平行时空的丹恩也不是她曾以为的那么完美和体贴。

诺拉因为觉得自己没用而选择自杀,却发现曾让她感到后悔和遗憾的选择,也并不怎么样,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面对现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呢?

总之在接下来她陆陆续续体验了多种人生,她和朋友一起去了澳大利亚,结果发现朋友在一场交通事故中丧生;她去到了父亲还在的人生,按照父亲的教导,她拿了奥运金牌,算是个成功人士,但发现父亲曾出轨,母亲也已经不在。

她体验了不同的人生境遇,没有哪一种是她想要留在那继续尝试的人生。

依我拙见,如果一个人原本接纳力就不够,在自己已经拥有的几十年人生的经历当中,依然有很多无法接受的部分,导致她用光了所有力量都没能让自己摆脱抑郁,那么让她突然进到另一个种人生中,即便那里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她也依然会把关注的对象放在她无法接受的人和事上。

不过回到本书中,当诺拉对于种种遗憾念念不忘,满怀期待地去体验不同的人生,却发现“每种人生当中都各有各的“糟糕”之处,并且自己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药这件事”是没变过的时候,她可能会更加容易接纳自己原本拥有的人生经历吧。

不过没有意外,事情依然有转机,就在她体验冰川学家的人生中遇到北极熊时,她大喊午夜图书馆,希望艾尔姆太太能把她接回图书馆。没错,她不想死。

正当她以为她沉浸在面对死亡的恐惧中时,北极熊却钻进了水里,并没有伤害她。这段经历让诺拉意识到自己也许并不是真的想死。

当一个人感知到世界的浩瀚,与之相对的就是自我的渺小,既然自己和大自然、和这个世界相比都那么不值一提了,那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被放大到充满自己的生活,并为之痛苦得死去活来呢?

她喜欢这段探险经历,也喜欢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喜欢的事。在先前的经历里她丝毫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而在这段人生中,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个异类。

诺拉的外婆曾放弃了自己梦想的舞台,做起了通心粉。诺拉的母亲在父母的争吵中长大,做过律所的秘书,也做过贝德福德市议会的联络员,但某些她绝口不提的经历曾让她崩溃,也导致她无法继续工作。

诺拉的父亲在一个只有母亲的家庭中长大,这让他童年时期常常受人欺负。不过他曾是市球队的最佳球员,却因韧带受伤而叫停,最终做了一名体育老师。

诺拉的本源人生中放弃的梦想,大概都源于这种强大的基因吧。即便自己非常优秀,但总是阴差阳错地过着最平凡的人生。到头来原本的期待一个个落空,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继而认定失败就是自己的人生底色。

在科学家人生中,诺拉体验到了人生的意义,以及自己能够创造的价值,她和同事们在观察气候变化对环境的影响,她理解并原谅了自己的父母。

她在这遇到了和她拥有同样经历的人,雨果。他向诺拉解释,那个对他比较重要的地方是个音像店,每次失望到极致就会回到那里,引导他的人是个叔叔。

和艾尔姆太太一样,他们都曾在人生中的某个关键节点被一个释放善意的人所引导过,而他们面对生死抉择、手足无措时,这个人就又会作为引导者的角色出现。

雨果告诉诺拉,他遇到了很多和他们一样的人,他们大多都处于中年,生命中有许多未完成的遗憾之事,而这些遗憾促使他们游离在生死之间,尝试着不同的人生。

这个让她稍微有些开悟了的人生,依然没能留住诺拉,她还是回到了图书馆。接下来她转站到了著名乐队歌手(或者说是明星)的人生当中,在这种人生里,她得知,她曾经历跟踪、背叛、版权纠纷,甚至还甩了一个她在本源人生当中很喜欢的一个一线电影明星。

但世事难料,这一生她的哥哥两年前因吸毒过量过世了,得知这一消息的诺拉瞬间再次回到图书馆。在和艾尔姆太太的交谈中,她承认父母对哥哥总是更加疼惜和支持。

当哥哥提出想要玩音乐时,父母就给他买了吉他和电子琴,因为哥哥不喜欢电子琴,所以诺拉才得到了它。而诺拉开始学习电子琴也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它,而是想让哥哥对她刮目相看。

事已至此,诺拉才发现开酒吧是她前男友的梦想;去澳大利亚,是朋友的梦想;学游泳是为了完成父亲对她的期待;玩音乐是哥哥的梦想;而成为冰川学家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艾尔姆太太的话对她产生了影响。

之后她在体验不同的人生这件事上开始渐入佳境,不在执着于弥补缺憾,不再想着哪种人生能满足自己美好期待的同时又不会对自己感到失望。

因为她明白了,即便是糟糕的体验,也能从中找到一些意义,重要的是体验,而不是美好或糟糕。

她经历了无数或美妙或暗淡、或羡煞旁人或平平无奇的各种各种的人生。

但诺拉清楚地意识到,人生并不是只有糟糕的一面,而这些她曾经认为无法摆脱的痛苦经历也并不像之前那么绝对,这种感受也没那么强烈了。

被诺拉挑选过的书无法再放回书架,她只能继续挑选她没有尝试过的人生。在这之后她找到了所谓的完美人生,有相爱的伴侣艾许,这个人在诺拉的本源人生曾冒着大雨把她死去的猫搬离路面,并埋到了她的花园里。

在这个完美人生中,诺拉有爱他的丈夫,自己学了哲学专业,并且在写这些相关的书,有可爱的女儿,药箱里也没有发现抗抑郁的药,她和哥哥的相处也十分融洽,一切都非常完美,完美得让她患得患失。

然而就在这个完美人生里,艾尔姆太太三周前在养老院过世了,诺拉本源人生中教过一个孩子电子琴,而这一生由于她的经历和之前不同了,那个孩子根本没上过音乐课,倒成了到处惹是生非的坏孩子。

总之因为她的选择,导致其他人的人生都不同了。事实上,她能找到这种完美得让人不敢相信的人生,是因为她潜入了一段别人努力经营的人生,而不是自己的。

困住自己的并不是困境本身,而是人们对于困境的看法和解释。诺拉最终做出了最正确的决策,也就是回到了自己的本源人生,她发现在一切都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邻居、哥哥、好友都还在,她对他们来说也都很重要,并不是可有可无。

没错,故事的结局就是诺拉能够直面她生活中的一切好的或坏的经历了,重点是活在当下。这个结局也是才是最有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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