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个月看大黄时常常升起一个念头:它在走路时屁股那样的圆润好看,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充满魅力的样子,因为它是带有暹罗血统的缘故,尾巴是灰褐色的,身子却是漂亮的米黄色。这样的深浅差异让它的屁股更像马的尾部了。每次我在卫生间看见它经过厕所的门口——这就是每次念起的时机——我都会想到,如果只看它的屁股,好像一匹微缩版的马。它虽然只有几个月,走起路来却特别带劲,带有一种“班主任老师”的魅力,充满自信又魅力十足。领养了大黄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猫和猫之间差距这么大。宝贝生命的大部分时间尾巴都是直直地翘到天上的,我以为所有猫都这样,但大黄在客厅走路时尾巴是撘下来,尾端翘起的。这是猫感兴趣的表现。
刚才读了梅萨藤在78-79年左右的日记,突然又升起记日记的兴趣了。我在无意间先看了她在1983-84年间的日记,那时候她的猫和狗都已经死了,她领养了一只新的品种猫和即将迎来一个新的小狗仔。所以在我的意识中卜兰波(一只黑色猫)和塔马斯已经在生命的最后时间过去后死亡了,然后已经领养了皮埃罗——一直漂亮的长毛猫。作者描写了很多它俩死去带来的痛苦记忆。但回到这个日记,主角还是梅萨藤和她的两只前猫狗,偶尔会描写它们的生龙活虎的神态和分享生活趣事,这让我觉得很恍惚。好像时光倒带,也像梦境回现。从这个角度看来,我们是无时无刻不在梦境之中的。因为我们所有人都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但这种日记的倒带来读确实让人感到唏嘘——时空交错,一切失去意义之感?
对她的日记产生更大感触的,是她在六十多岁时还很积极地思考,日记中的内容也写的非常深刻,从政治、非洲饥饿、妇女权益、家庭的孤独、自己父母的回忆,到对人的死亡和衰老的种种思考,都见解非常深刻。她还常常摘选阅读的片段,进行评论,或延伸,读起来让人觉得很开阔思维。但我之前看她75岁左右时的日记时,一切都变了。我看出了她的衰老。我也发现了一个现象:当一个人还未彻底老的时候,她往往会思维缜密地考虑老和死亡,以及为死亡做准备等等这些话题(1970年代的日记)。但当人真的老到的那个时候,她反而会在潜意识害怕死亡,害怕彻彻底底地谈论和思考这个事情,这也许是人们有意回避的,也许是人衰老到一定程度反而无暇思考了,这个不太清楚。总之,在她74岁的时候,她的大部分篇幅,都是见朋友的描写,(今天会见这个朋友,过几天去见那一拨朋友,又和哪几个老朋友在一个超棒的餐厅吃饭,这让我感到吃惊)对社会和外界也不再有深刻看法,甚至不再在乎了。而且那时她开始很害怕孤独。这与她之前的日记产生了巨大的差异——我感到她是不是因为害怕死亡,于是频繁地见朋友,频繁地外出去餐厅吃饭、参加活动、与人聊天——描写这些咸淡无味的事情,在她真正老下来的75岁的时候。因此,即使是一个人在60多岁思考死亡时,即使在深刻,也未必会给她未来的真正衰老时带来什么益处。一切所谓的思考、想象都没有意义,当老和死亡来时,只有一颗清净心才能给人带来真的喜悦和安宁,
还有那一波波的动物的来去——是多么的无情,但又可以理解!在的时候,人得到很多安慰和快乐,但当它们因为疾病死亡时,很难过,但我见到很多人几乎都是30天以内就找到下一个小猫仔小狗仔的领养。梅萨藤也不例外。这让我想起了雪师说过的亲情也是无常的。确实是这样。一切都在变化,一切都不会永恒,包括感情。难怪升起出离心是如此的重要。
今天另一个看书得到的灵感是,梅萨藤写道,年轻人记日记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日记往往反而会让他陷入个人情感中出不来,即陷入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写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价值。她写道,如果想要日记能为读者带来什么,那么就不能过多地考虑自己的感情,而是把自己客观化,然后去感受这个世界,可以借此描述自己的思考。但纯粹的自我主义的日记是没有价值的。这不能给他人带来任何价值。她说,日记的价值,至少要在一个人有一些阅历,对社会和世界有更深刻的认识时,才会具有。我想到自己在小的时候,记的日记确实是发泄性的自我中心,常常是谁欺负我,我失去了什么,因此有多难过……种种的事情。她的话确实如此。
最近秋季来了,我的身体和眼睛一直陷入秋燥的余波中,眼睛常常干燥得很痛,睁不开,或是因此而得的头痛,看书的效率也大大降低了。最近因为疫情的缘故,我经历了一些事情,也开始觉得泄气。但最近城市在逐渐恢复活力。今天我又出了公寓在外面转了一圈,又买了些食物作为礼物送给大姑,感谢她在我上班隔在单位不在家的时候帮我照顾两只猫。所以今天是自己蛮“高效”的一天了。梅萨藤的日记中还写到,年轻的时候往往陷入对高效的执着之中,强迫自己一直高效地工作做事,但晚年之时反而会获得一份余裕的心情,可以坐在门槛上看日头降下来,陪伴狗狗半个小时,也不觉得焦急。我很羡慕那种心境。我现在确实是常常有时间的紧迫感,每当自己的效率低或是身体沉重想要睡觉而睡久时,自己就会陷入一种对自我的失望感,以及失控感之中。我也希望多获得一些对生命流逝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