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有个好朋友告诉我,她的孩子成绩不太好,今年高考估计考不到好的学校,她的压力特别大已经到了寝食不安的程度。我能从她的声音,她的语气里面深深地感到她的焦虑。
这样的现象并不是个别的,刚刚结束的不是高考胜似高考的新加坡PSLE,同样的让一堆望子成龙的父母操碎了心。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敢进去小六群,每次进去总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其实在我们今天的社会,考上一个好的学校,考到一个好的成绩,是不是就是教育成功的唯一的标准?我经常思考这个问题,我更认同哈佛《幸福课》里面那个导师的观点: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最重要的标志:是他获得幸福的能力。
环顾我的四周,我能看到很多我衷心敬佩羡慕的活得精彩又有意义的人:照顾自己的残疾孩子,仍然能够奉献爱心,关怀其他人的家庭主妇; 专心致志,精进自己专业技能的工匠; 中年转换跑道,从头开始追求自己真正喜欢的专业的朋友。我想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根本就不会记得当年自己psle的分数,或者当年某次考试有没有过关。
更何况人生的成功并没有一个唯一衡量的标准。
想到这里,我忽然回忆起小时候康康和乐乐,他们走到哪里,总是抢着进电梯。两个人笑得开开心心的跑进电梯,康康大声喊着说,“我是第一,我是第一",乐乐笑得乐不可支地跟在后面,也笑着喊:“我是第二,我是第二“。然后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跟着走出了电梯。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乐乐同学忽然醒悟到第一才是最好的,然后,每次进电梯就变成一个推推攘攘,哭哭涕涕,你争我抢的灾难。
后来学国际象棋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情况。那时候康康学业紧张,所以通常都是乐乐和球球一起下棋,乐乐下棋的时候呢,每次下棋他都想赢,而球球并不知道输赢的概念,他当时只明白一个国际象棋里的概念叫:"王车互换",所以他每次开开心心地大叫一声,"王车互换成功",过一会儿乐乐也开开心心大叫一声"我赢了",然后这国际象棋就成为维系两个人相亲相爱的,开开心心的重要工具。这样花好月圆的局面,等到球球终于认识到国际象棋是有输赢的这样一个真理之后,也烟飞云散了。球球同学甚至好久都没有再玩过国际象棋。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的教育过程和孩子们这样的情形有点象,教育其实是没有唯一标准的,但我们的社会强行树立了规则,所以本来应该开开心心的我们,在用"公认"标准教育孩子的时候,失去了和孩子们亲密关系,也失去了快乐。
人生是一种奇怪的重复,作为孩子,我们是应考制度下的牺牲品。作为父母,很多时候我们又都在媚俗的跟从大众对孩子的评判标准,牺牲让孩子接触自然,让孩子自由发展的时间去追求更好的成绩和分数。
这也让我想起了李崇健老师讲的,《阿拉斯加之死》这个故事。一个叫麦迪肯尼斯的青年放弃了令人羡慕的工作和前景,把自己的24000元存款捐给了慈善机构,又烧掉了钱包里面所有的钱,乘便车去阿拉斯加寻找自我,靠着一把枪,一部相机,简单的野营装备和若干的书籍,他成功地在荒野中生存了100天,这一路上,他遇到了好几位改变他一生的人,这些人一路上在他遭受挑战时协助并开导过他,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理想主义,并坚持到阿拉斯加的野外进行远离俗世的野外生活体验,这个过程中,他虽然明白了世道并且计划回归社会,但由于此时正值河流展期而无法渡河,从此被滞留后,误食有毒的植物而身亡。
李老师的问题,让我好几天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如果麦迪肯尼斯是是我的孩子呢?我是让他们听从他自己内心的声音,冒险流浪去追求放荡不羁自由快乐的灵魂呢?还是让他随波逐流,亦步亦趋地做一个体制下安分守己的应声虫呢?
我想了又想,没有答案。
我想,也许我早已经被生活抹去了棱角,不再有什么诗和远方,我的生活是一个小小安然的鱼缸,而我也不知道怎么把我的孩子们培养成勇敢强壮的鲸,游向他们的大海。
要想让孩子自由,我必须得让自己自由。
或许,我能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就是告诉他们,无论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无论选择去什么样的角落,无论选择做鱼缸里的金鱼,还是大海里的鲸,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爱他们,祝福他们,等着他们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