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

一一街头流动早点摊贩

早上起床去上班,看见一个青年妇女在卖早点。她身手麻利的整理这各种配料及器具,背后的布兜里熟睡这一个小毛头。帮边还有一个月摸六七岁的小男孩在摆弄这可以折叠的便携式座椅。我要了一碗辣鸡面,就在旁边刚摆好的桌旁坐下。大约五分钟,面上来了,我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一问才六块钱一碗,心里窃喜。这时,只见前面的人流开始骚动起来,接着,就陆陆续续看见有一些早点摊主推着他们的流动早点车快速的穿过人流,钻进了街道两边的巷子里。

我又吃了口面,却看见摊主的大儿子正在快速把刚刚摆好的座椅一个个收折起来,又吃力的一个个搬到流动早点车下面的货架上,我看见他的额头上立刻淌出豆大的汗珠。人群骚动的更厉害了,周围的摊贩也都在收拾家什,有些来得晚的,压根还没解开固定炉灶座椅的绳索,就索性又推着车调头走了。正在我纳闷之际,只见不远出的人群之中正闪现着几个身着制服熟悉的身影——城管。

我恍然了悟,看了一眼那收拾座椅的男孩,只见他正怯生生的看着我,再看看那女摊主,她已收拾好东西正眼巴巴的望着我。我立刻理会到了什么,又吃了一口,放下六块钱便起身去抽烟了。

来到一个花坛边,摸出烟,抽出一只,点上,抽上一口。再回身看看,只见几分钟前还人头攒动的街道,此刻已归于沉寂,只剩下五六个城管正站在方才我吃面的地方,边说笑着边抽着烟。那卖面的母子仨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远远的站着,看着那几位城管,听不清他们在聊着些什么,我又想到那卖面的母子仨,不知道他们是否已觅得一处新的摊位,是否又开始忙开了,是否又卖出了一碗辣鸡面……自觉此刻的街道,异常的冷清。

有时候,我在想,不偷不抢不拐不骗,凭自己双手付出辛勤劳动,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去换点养家糊口的钱,究竟错在哪里,为什么要像做小偷一样的被驱来赶去?

有人说,流动摊贩带来的脏乱差影响市容。

我想问,什么是市容。

一个城市,倘若每个人都可以找到一个即体面又可以养家糊口甚至致富的生存生活方式,我相信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做一个在大街上打游击的流动摊贩的。大家只是为了生活,或者说生存而已。

就好比一个人,如果口袋里面没有足够的钱,又何必要花光所有的积蓄让自己穿得像富人一样呢?

不去想办法让生活在这个城市里面的那些找不到求生方法的人开辟一条生存的道路,而一味的追求好的市容市貌,请问这与菲律宾建国家宣传墙来摭挡贫民窟何异?

一个找不到好的工作而在这城市街道之中连几方的可以凭自己双手起早摊黑挣点糊口钱的摊位也得不到保障的人,请问你趋来赶去的,是为了哪般?莫非是要“逼良为娼”?

白天不懂夜的黑。那些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数着钞票的官员们,或许永远也不会懂得,也不会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要去做一个流动摊贩,他或许也永远想不通,为什么那些流动的摊贩怎么赶怎么驱,却总是反反复复地在大大小小的街道忽隐忽现。

我相信,没有一个人不想有那种只需坐在办公室吹吹空调,敲敲键盘,偶尔大笔一挥签几个字,一个月收入就足够一家人过上一年甚至是好几年乃至一辈子的工作,没有人不想有那样的生活。倘若给你一个那样的机会,请问你还会选择起早贪黑去到街头,任风吹日晒,还要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做一个流动摊贩么?

心痛,为一些无为的官员,为一些无辜的小贩,也为一个无奈的自己,只堪心痛而已。

心痛之余,我又想,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一个流浪在街头的小贩呢?

我们又何尝不是在一条条无名的街道上流蹿至今只为找到一个可以憩身的安定的摊位?我们的身后不也时时追随着一些无形的城管?青春、事业、婚姻、生活……

每个人打心底里,都是渴望着有最好的,求而不得,退而取其次,次亦不得,再退取更次,再次仍不得,次而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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