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24年的冬天,克里米亚半岛的雅尔塔城比往年都要寒冷。
自年初起,哲别带病出征,攻略阿塞拜疆、谷儿只、阿速、钦察、斡罗思诸部,直至克里米亚半岛,占领雅尔塔。原想借着雅尔塔的暖冬疗养,可恨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雪逼得哲别一病不起,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进食亦越发困难,到最后只能喝些糖水了。即使醒着,也做不了旁的事,左右不过颠来倒去念叨着拖雷和郭简:“小七,你无需日日守着我……咳咳,你该去问问拖雷大王那边的情况。”
“阿爸,摩诃末的儿子札兰丁跑了,拖雷哥哥已班师东返。”
“什么?”哲别听罢焦急地从榻上坐起来,却又被那该死的虚脱感无情地征服,满头虚汗斜靠在哲小七的臂弯里“札兰丁多次反扑,是蒙古之大患,拖雷大王既然已经追至印度,为何不斩草除根?”
“不是拖雷哥哥不追,是窝阔台大王执意结束西征。”哲小七一脸无奈。
“结束西征?拖雷大王为西征付出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向西扩张绝不是他的一己私欲,而是为蒙古计之深远呐!怎能说结束就结束了?难道大汗也纵着窝阔台这般肆意妄为?将拖雷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吗?”哲别说着竟一时间老泪纵横“大汗作为父亲,难道时至今日还看不清自己的儿子吗?他难道不明白,灭金和西征是拖雷从小到大的理想吗?他难道看不见,自幼体弱多病的拖雷一路走来的艰辛不易?看不见拖雷为蒙古的未来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吗?”
“阿爸,大汗这两年老糊涂了,察合台、窝阔台进的谗言,大汗难以分辨。拖雷哥哥不愿兄弟相争,更不愿因为自己的执念惹怒了察合台、窝阔台,连累了术赤大王。”
“哎……拖雷这孩子啊,性子太过绵软!若是阿简在他身边,他也不会被窝阔台欺负成这样。”哲别提起郭简,更是悲从中来“一转眼,这傻小子也归正十年啦……他在宋国也受了不少委屈,我可怜的孩子啊!”
“郭简还在抗金前线,等局势稳定,他会来信报平安的。阿爸您就安心养病吧,拖雷哥哥还等着您回草原团聚呢。”
“草……原……”哲别直勾勾望着天空,喃喃低语“我怕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