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非常之缨
那天旋风来袭的时候,甄相眼看着甄缨被卷进风中,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待清醒过来,周氏他俩边追边喊缨子的名字,却无济于事。
甄相目光滞呆,六神无主的看着周氏:“奶娘,我们怎么办?”
周氏无奈的摇头:“缨子这孩子命真苦。我们沿回毋极的路找她吧。”
旋风过后,甄相他们一面打听着甄缨的踪迹,一边朝毋极方向前行。因没一丁点头绪,只好压下找甄缨的念头。周氏身上带着盘缠,一路上甄相也没有挨饿。他俩又捡到了车马,最后一截回毋极的路程算是顺利。
毋极比从前破败多了,到处是荒草,断垣残壁,给人以凄凉的印象。
“夫人夫人,出古怪出古怪了。”甄府守门的仆人慌张跑进家对甄夫人报告。甄夫人正跟管家甄鱼说着什么,忽听仆人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脸上的皮肤一下子绷紧,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儿。
“快说,出了嘛事呀?”
“是甄相公子回来啦!”
“甄相?”这似乎是在听一个遥远的名字,甄夫人无论如何也不信。这些年,她经受的打击太多了,想儿女想的失望也太多了。“你胡说什么呢?青天白日的。”
仆人说:“夫人,我也不敢相信,可是还有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她说是周氏。这不,我没放他们进来,等您话儿呢。”
甄鱼对甄夫人说:“咱们去看看吧。”
他俩相互交流一下眼神,走向大门外。
站在门外的甄相,听到熟悉地脚步声,还没见着人影,就声泪俱下。“娘,相儿回家啦。”甄夫人听到声音,再也不持怀疑,疾步如飞。见了面,母子俩一下子抱成一团。
然后,甄夫人松开甄相,端详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相,这怎么会是真的呢?缨子呢?”她脑子中闪出甄缨,急切地追问,“缨子呢?你说。”
甄相不敢说出实情。“娘,缨子也好好的,她路上去办些事情,晚些时候回来。”
甄夫人并不相信。转头看到周氏,怒火中烧。丢下甄相,斥责周氏说:“你还有脸回来?说,你把我俩孩子弄到哪去啦?”
周氏惭愧地跪下。“夫人,是我没有尽到责任,对不起。”
甄相说:“娘,这不怪奶娘。是当时我们遇到黄巾贼,他们要欺负我们,我和缨子被什么高人给救走了。奶娘无颜面回来见你,这才远走他乡的。”
甄鱼心想,既然如此,灵异的事情是有些不同于常理,也就不必细究了。“夫人,我们都回家吧,有话家里说。”
回到房中,甄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儿子从天而降,真是苍天有眼。泪水化作了笑容,甄夫人抚摸着甄相的头,问:“孩子,你说说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甄相本来就对自己这段时光说不清楚,只记得有人说过天外有天一类的话。他反问:“这些年家里好吗?”
甄夫人叹气说:“能好吗?你和缨子就这么失踪了。黄巾贼时不时的流窜骚扰,年景也不好,唉,一年年地就这么瞎凑合着过来了。”
甄相见甄夫人苍老了许多,说:“娘,你辛苦了。”
甄夫人说:“多亏了甄管家帮着打理。”
甄鱼说:“应该的,应该的。”
甄相想象着这些年的乱世,想此次洛阳之行,认识了袁熙曹丕这些少年俊才,不禁胸中豪情满怀,激愤澎湃,说道:“以后我们毋极也应该招兵买马,娘,我要给咱甄家带上一支队伍,保家卫国。”
甄夫人说了句好,眼睛闪出泪花。“听说现在黄巾贼离毋极不过两百里,朝发夕至,相回来的正是时候,组织起一些家丁,总比坐以待毙好。”
甄鱼说:“这可是一件好事,相就是有志气,甄家又看到希望了。不过呢,既然官军都不能剿灭黄巾,我们也不应该死守毋极,应当考虑迁居洛阳,以避开风险。”
甄夫人说:“其实我也有过这种考虑,怕只怕相和缨子回来找不到咱们,我看我们再等等缨子,就准备到安全的地方去住。”
说到这里,甄相忧心仲仲起来:“恐怕中原没有安全的地方了,眼下先对付黄巾袭扰再说。”
甄家人担心的没错,毋极已成为黄巾军头目眼中的盘中餐了。
此时,冀州城里的黄巾军正在练习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士兵们头戴黄巾,摆着队形,声音震耳,颇为雄壮。
一座道庙的大殿当中,张角张宝兄弟面对面的坐在虎皮椅子上饮酒。
张角说:“没想到皇帝派来的官军,这么不经闹腾。”
张宝大笑:“大哥,那董卓还自称带来了西凉冠军,却原来是一伙脓包哇,哈哈。”
张角得意的说:“赶走了董卓老儿,我们进军毋极,毋极甄家称得上是百年老号了,存的粮食肯定不少,啊,哈哈,够我军吃上一阵子了。”
张宝都边饮边笑,赏给旁边站着的卫兵一大口肉吃。
张梁从外面进来,不满地扫一眼众人,劝说:“大哥,毋极甄家口碑极好,我们不应当进攻,而是和为贵,相信甄夫人会给予我便利。”
张角鼻子出了口气,说:“二当家的是慈悲为怀,可是我们黄巾军在正统人眼里是什么?怕他们会吃我们的人肉吧。”
张宝也冷笑道:“就是,二哥打仗是把好手,办事未必就比我老三强。”
张梁哼一声:“三弟还是喝你的酒吧,我是在和大哥说话。”
张角一摆手说:“好,这事就由二当家的去办,我等在此静候佳音。”
“是,张梁退下。”
张梁领命,立即召集部属筹办向毋极筹粮食一事。
这天张梁的人马都出发了,毋极城里还很平静。
——失去的痛苦,失而复得的惊喜,现在都化作了静默。
这是毋极,甄相的奇遇,成就了街头巷尾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