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00后一起听70后的歌之三:感伤

假期有几个小朋友来家里玩,问他们现在都听什么歌呢,结果都说从来不听歌。回想我们小时候,五六年级的时候也已经开始听流行歌曲啦。一个时代的歌伴随着一个时代的记忆,我搜了些现在排行榜上的歌听了听,觉得还真是不如我们那时候的好听。八九十年代,正是华语流行音乐最巅峰的时期,我们有幸在那个时代渡过童年和少年,真是一种幸运。既然孩子们自己不听歌,不如拉他们一起听听我们那时候的歌,说说我们那时候的事。

进入少年阶段以后,一个明显的特点是经常莫名其妙的感伤。看到树叶飘落要感伤一番,看到烟雨迷蒙也要感伤一番。现在回想,这大概是脱离儿童期之后,情感的闸门逐渐打开,有了很多过去没体验过的感觉,但既没有社会经验,又没有控制感情的经验,于是乎情感就容易泛滥。那时候少男少女们疯狂的喜欢郑智化的歌,我觉得就是在他的歌词和充满悲情的歌声里找到了共鸣。


郑智化 - 《水手》_腾讯视频

苦涩的沙  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  母亲的哭泣  永远难忘记

年少的我  喜欢一个人在海边

卷起裤管 光着脚丫 踩在沙滩上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

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

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

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为什么

长大以后  为了理想而努力

渐渐的忽略了  父亲母亲和故乡的消息

如今的我   生活就像在演戏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戴着伪善的面具

总是拿着微不足道的成就来骗自己

总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空虚

总是靠一点酒精的麻醉才能够睡去

在半睡半醒之间仿佛又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为什么

寻寻觅觅寻不到   活着的证据

都市的柏油路太硬  踩不出足迹

骄傲无知的现代人  不知道珍惜

那一片被文明糟踏过的海洋和天地

只有远离人群才能找回我自己

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自由的呼吸

耳畔又传来汽笛声和水手的笑语

永远在内心的最深处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为什么

那时候听这种歌代入感很强的,听着听着就好像自己真的“长大以后为了生活而努力”,什么“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带着伪善的面具”,就感到好伤感啊……现在想想都蛮想捂脸的。

这就是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多形象啊。那时候初中毕业,同学们互相留言,“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是最常见的金句之一。多年以后,小时候的朋友们再相见,大家或多或少真的是经历过一点风雨了,却都是笑着把这点往事当成下酒的谈资。

还有更惨的:


郑智化经典老歌《你的生日》_腾讯视频

你的生日让我想起

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他流浪在街头

我以为他要乞求什么

他却总是摇摇头

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却没人祝他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握着我的手

跟我一起唱这首生日快乐歌

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这个朋友早已不知下落

眼前的我有一点失落

这世界有些人一无所有

有些人却得到太多

所以我最亲爱的朋友

请你珍惜你的拥有

虽然是一首生日才唱的歌

愿永远陪伴你左右

愿永远陪伴你左右

简直是催泪弹啊!郑智化那时候真的是很火,我觉得就是因为他抓住了少男少女们那敏感的青春期情绪。成年后郑智化的歌就逐渐不太听了,这可能就是因为对情感的了解和控制更强了吧。对煽情应该锻炼免疫,可是不要让自己的感官麻木,青春的敏感和纤细是我们一生中很可宝贵的东西,对培养艺术敏感、优雅的人生体验是很有好处的。

有些表达类似情感的歌,就能历久弥新,跨越年龄的界限,始终被我们喜爱和传唱。比如这首《你的样子》。这是1989年的电影《阿郎的故事》的主题歌。电影是个悲剧故事,阿郎是个摩托赛车手,也是个不羁的浪子。富家小姐波波不顾家人反对和阿郎结了婚。但婚后阿郎浪荡如旧,妻子分娩之际还参加非法赛车,结果撞死警察,被捕入狱。波波母亲串通医院,谎称婴儿夭折,带波波去了美国。阿郎出狱后非常后悔,从孤儿院接回儿子,取名波仔,两人相依为命。十年后一个偶然机会,一家三口重逢了,波波得知儿子没死,想带他去美国。阿郎为了留住波仔,也为了表达对波波的歉意和复婚的决心,不顾旧病,执意参加车赛,结果中间旧病复发,他却坚持比赛,最终人车蹈入火海……

影片最后,血顺着头盔留下,阿郎在恍惚中倒地,随着车冲出赛道,波波和波仔不顾奔驰而过的赛车奔向阿郎……这时主题歌缓缓响起,真是让人肝肠寸断。


林志炫《你的样子》,用清澈明亮的声音诉说着一个悲剧_腾讯视频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

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

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

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

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

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

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

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

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变的你 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心爱)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这首歌是罗大佑1988年的专辑歌曲,不是专为影片创作,但旋律和歌词与电影极为相配,成为影史经典。电影的结局让人泪崩,其实重要的原因是电影中刻画阿郎和波仔相依为命的生活场景非常丰满,有酸楚、有欢乐、有痛苦,所以最后阿郎对波仔即将离去的不舍、不忍、不甘才那么的可信。艺术源自生活,从生活中体验到的情感才是更加持久、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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