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季 五月记

刚入五月,园里便开满了月季、鸾尾、石榴花、一串红、三色堇、七姊妹…

要我说,我最喜欢的还是月季。

05/05 合肥

自古来喜欢月季的人就有很多,都爱花,或咏叹描摹,抑或驻足观赏。而我,却用最卑劣的行径将其据为己有。以至到现在都不敢真实地面对每株月季,就算去观看也不敢停留太久,生怕被怀疑,被看穿,儿时的秘密遭暴露。后来见到了白、黄、橙、粉红色的那样的花,仍感到畏惧,我深知它们都是月季,不过颜色不同罢了。

说起来事情也过去十多年了。那时姥爷爱打牌,而我又老是跟着他,每次总能混得几毛钱买糖吃。姥爷他们打的是那种带点子的黑色骨牌,要过很长时间一牌才能打完,因为每打一张牌,他们总要想很久。不过为了最后能被赏那几毛钱,我都会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起牌、出牌,洗牌。一天下午,刚吃完午饭没多久,姥爷便按约去邻居家打牌,我紧紧地跟在他后面。我们常常从隔壁伯伯家屋子后面走过去,他家种了很多菜,平常便到街上去卖些自家种的蔬菜以及批来的水果。家里大人常去他家买些菜,还给我们优惠。伯伯家屋后面那条小路的旁边便有个大大的菜园,用蓝色的带大洞的网围着。那天下午,我们像往常一样走在那条小路上。走近看到蓝色网子旁边一朵大红色的花,就一朵,姥爷说那是月月红。小的时候没见过多少花,自然好奇,后来竟想着占有。当时太阳很烈,那朵花被照得有点蔫,但仍然阻挡不了我的邪恶想法。一路上心里总是想着那朵花,一直都没敢抬头看姥爷。我们很快到了邻居家,他们像平常一样坐好打牌。我看着他们打了几牌后,再也坐不住了,赶忙编了理由和姥爷说口渴,要回家找水喝。回去的路上,想了好久,既紧张又害怕。然而,当我又一次地走向那朵花时,内心的冲动再也抑制不住,我往前后左右看了好久,确认没人看到我,便伸手去摘,怎奈个子比较小,园子网子又很高,踮着脚尖还是够不到,后来看到那个围园子的网洞也很大,于是便伸手穿过网子去采那朵大红色的月月红,弄了好久才把花给掐下来,后来发现花比网孔大,等我再次把花通过网洞取出来时,花瓣也散落了好几片,不想留下任何一点引起怀疑的证据,我赶忙捡起散落的花瓣,带着摘的花跑回自己家。一到屋里,看着到手的花便开始后悔起来,越来越不好看,越看越害怕。后来的行为更加难以容忍,我把花瓣一片一片地揪下来,包起来,扔掉,不敢放在屋里,害怕被除自己外的任何人发现。一切完毕后,我绕远路跑到姥爷那里,生怕再走那条小路就会立刻被揪住。还和往常一样我又得了几毛钱,只不过我没有去买糖,却也记不得那钱被我丢哪了。我只知道,后来的很多天自己都是在后悔,害怕中度过的。

我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后来还是被怀疑了。不到一星期,另一位邻家女孩找到我,问我花的事,我矢口否认,后来她便不再说什么了。后来我也得知,那株月季是伯伯家女儿花了很多心思种的,我竟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不顾一切地去采摘。之后的很多天里,我是那么地害怕,不敢跟着我姥爷去打牌,不敢和家里大人去伯伯家买菜,更不敢见伯伯家女儿。

一天晚上,家里来了客人,家里大人非要拉着我去伯伯家买些菜和水果来。为了不去解释到底为什么不去,我只硬着头皮前往。盼着去伯伯家的路更长更长,长到有好几里。更盼着他家没一个人,好像这样我的秘密就不会被发现一样。很快,我还是到了伯伯家,她家女儿也在那,看到她后,我再也没敢抬头。我低着头一眼一眼地看着她的脚步往我这边走,顿时全身僵住了,感觉她会像警察一样,揭露我,警告我…后来她递我一西红柿,让我接着。好一会儿,我才敢抬头,她冲我笑着,我知道,她已原谅了我。她没跟我家里任何大人说,我也不曾向他们提。

风伴小雨

谢谢你,邻家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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