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创/卢卢
第四十章
喜旺与景生回到炭棚里,娟娟早将早餐保温在铁锅里了。这个早餐吃得是小米粥。小米是喜旺自己种的。因只喜旺一个人户口迁到这儿,一家三口,大米供应口粮指标只有二十九斤,但有山可以种,喜旺夫妇俩有勤劳传统思想,可以种些五谷杂粮积起来慢慢保持不挨饿。小米粥中加了也是喜旺自己种的红薯块,只是这个早餐的小米粥煮得比平时浓了许多。景生、喜旺`娟娟仨是师兄妹,在戏班里就挺合得来,同时也一同遭了滴水岩势力的种种叼难,也算又加一层患难与共的情感了。
吃罢早饭,接下来是给景生修理披肩长发。喜旺的头平时是娟娟用手剪剃的,能省一个子是一个子,只过年这个头,权当添新衣,喜旺被人家女,因说自己开火车,被摸了两个多钟头。
“剃什么头?”喜旺问景生。
“就让秃驴罢,和尚动得……”
“为了和尚动的,那便秃驴罢,你师姐(娟娟)怕我乱动妮姑,是给我整成杂籽盖的。”
“什么杂籽盖?”
“是山上野生的一种柴籽,能吃,清凉解毒,微苦,蒂包着籽的身躯三分之一,特别横。这形容也是你师姐发明的,还说流犯的头自然也要整出横来。你目前还没有人管你叫流犯,可以秃驴。”
两个男人对话,娟娟在一旁吃吃地笑。她在洗碗刷锅,然后烧一锅热水,好让景生用肥皂咔吱咔吱身体。从此,那身红衣服得换去,胸脯也要禁止塞毛巾。
说是整成“和尚动的”,但那时除和尚妮姑,是几乎没人让脑壳亮堂堂的,多少要留点“鸟云”。于是,喜旺便抖起手,给景生整成了“杂籽盖”,然后,从棚柱上摘下一面镜子,让景生欣赏变回男儿的那种“帅气”。娟娟也奔过来,说:“天啊,狗啃得不错嘛。”
喜旺笑说:“你每月啃我一次,才啃出些儿‘开火车’的先进来。谁没个第一次的落后?”
景生照了照镜,也笑了,心想:这也叫帅气?不过他倒十分开心,觉得与喜旺娟娟在一起,有种合得来的难能可贵的幸福温暖;笑说:“拿这第一次落后去相亲,能先进个老婆回来吗?”
喜旺说:“桃花运还未到,就先不要急,等到了的时候,我捐给你两毛钱。”娟娟接过话,说:“你领得这爱心,千万不要说自己是烧木炭的。”喜旺说:“要学你旺哥哥,对理发女说自己是开火车,她才准会细细地,笑眯眯地摸你两个多钟头,直至摸出个火车龙头来。”接着便给景生讲起前几日去镇里剃头的事。说了这事后,他还说了另一件自己没说就先笑的事。他说:“我剃出个先进头来后,便一直寻厕所,比上京赶考还着急,后来实在闭不住,只好寻个角落进行方便。不想有人来了。看那人的样子是脱产,披一件中山装,胸前小口袋插两支钢笔,就象我们村的支书品琴。你知道,滴水岩也是这种穿法,也插钢笔两支。这号人,大凡都做过土匪,然后参加几个月革命。滴水岩姐夫也是由土匪头子改编成游击队的,所以革命成功,便做了政府官员,与正规老八路在作风上简直别之天壤。不知怎的,当时我就想到滴水岩,脑海浮动着骨头之类。关于骨头,想你还会想起的,有次滴水岩想借上台谢演吃你师姐豆腐,我一气之下,一口痰射过去,一封封了滴水岩的眼睛,这便是我赐与滴水岩的骨头。豆腐有骨头护着……于是,我一皱眉头,计上心来,立马摘下首级上的斗笠,往还腾着热气的方便出来的物事上一扣。那人问:‘同志,什么东西?’我说:‘是只很漂亮很珍贵的鸟。同志,你可否帮我按一下斗笠,我回去取鸟笼。’那人分明是想贪我漂亮珍贵的鸟,便满口答应。我脱了身,果然不久,他就把手十二分小心伸进斗笠,然后一揑,然后一声怒吼,追我来了。比脚力,我是练过轻功的……”
此时,这大山之中又升高人与人合得来的难言喻的幸福指数了。
接下来,是景生拿肥皂用脚盆“咔吱”身体了。他把一身发裂了的垢,水泡后,搓出成千上万的“虫”来。此时,他还没有用肥皂,在窑里拿以前塞出乳房的毛巾,往脚盆中浸浸,带水往身上上下左右地润;然后,啪,毛巾扔回脚盆,用手去搓;看看,天啊,简直虫山虫海。接着,将毛巾拧干,将“虫”们尽量抺落地上;然后再用肥皂去“咔吱咔吱”;整得洗澡水快凉回水温了,才上下牙激烈战斗着换上喜旺送与他的喜旺的冬衣。
慢慢地,景生脸色恢复如初,上下牙也不打架了。想起自己白果精的故事凉成南极了,便在洗好自己换下来衣服后,要自告奋勇给喜旺女儿小妍妍讲故事……
“闲话少说,言转正传,且说张天师∽~~”他有意把声音放得特大,这自然是希望喜旺娟娟一同来听。故事,说与一个人听与说与一班人听气场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他要将自信精采的故事如好钢放在刀刃上,留到这种时候来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