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跑步时,我在想什么

最近一个月,我开始在小区里跑步。

跑步的初心很简单,就是想锻炼身体。对我而言,跑步本是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但我经常只是在学校的操场跑,从未在社区或者街上跑过,这让我反而对跑步这个活动展开了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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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会下意识地想到村上春树的那篇《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有看过简介,我想这位大作家应该是记录了一些十分深刻的通过跑步去悟道的感受。那对我而言,跑步又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呢?它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思考?

第一天开始跑的时候,已经直观感受到在小区和学校操场跑步的场景不同。环境更加丰富了,不再是单一的塑胶跑道,但却有许多的树和花花草草随风作响,让自己有一种贴近大自然的美好体验。当然还有一些人工环境,各幢高低不平的住宅楼层、小区为住户设立的活动场所,还有一些在小区营业的商店,比如便利店、理发店、餐馆等等。

还有不少人群,他们会时不时地出现在你的视野里,也许是和你一个方向,也许是正朝向你,又或者只是侧着你,但大多数并不是像操场上所遇见的那样,是和你一起在跑步阵营的。我跑步的时间一般都是在清晨7点或8点左右,这个时间段,准备从小区出去的,应该是要去上班了,而从小区门口进来的,大多是刚从菜市场买回食材的家庭主妇。

在这样一片环境中慢跑,是快乐的。就算跑累了,开始喘起粗气,当看到湛蓝的天空下,和煦的阳光洒在生意盎然的植物上的清新场景,仿佛瞬间被治愈。还有这样一股不淡也不浓的日常生活气息,以一种温柔的方式,像是母亲的手,抚摸着我的心灵。越是日常的,越是能打动人心的。

我是喜欢安静的。跑步在众多体育活动中可以说是十分独立的个人运动了:想什么时候跑就什么时候跑,只用明确自己的时间,不用找玩伴凑人头,也不用过多地牵挂跟其他人有关的事项。长跑是需要一定的定力的,大多内向的人可以在这里面享受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锻炼自己的意志,会有一些成就感,像是完成一项逾越鸿沟的冒险。所以在跑步的时候,我也并不会戴上耳机听音乐,而是会去谛听这大自然的声音,自己喘气踏步的声音,还有心跳的声音,内心深处的声音。跑步,虽然是身体上的运动,用得好,却可以是一次精神上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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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在小区里跑步,是需要顾及到一定的人情的。比如,我会担心跑到门口或者转角的时候,会不会突然有辆豪车冲出来,撞到自己,又或者我会打扰路上行人的走向,所以时常会做好一些感官上的防备,和路线上的调整,难免会让自己有些分心;再者,当看到行人冲着我的眼神,我会有一些不好意思,揣测他们会在想着什么,是不是会觉得我的另类。

世上没有人会是一座孤岛。就算是像跑步这样比较独立的运动,也还是会与身边人产生或近或远的关系。突然会想,如果从很高的天上俯瞰这样一个世界,其实我们每个人不过是那样一点,再组成一撇、一捺、一横、一竖,像是一篇华美的书法作品。在当今社会,独处已经成了十分奢侈的事情,很多时候,并没有那么多的准备时间,就要去遇见一个又一个不一样的个体,和他们对话、协作、产生交集。很多哲人、诗人都会喜欢独处,在他们眼里,越是优秀的人越会是孤独的。这句话其实并不准确,他们所认定的优秀可能更多是指思想境界、精神实力上的,但如今,众多价值观流淌着,在世俗的生存生活中做得风生水起,又何尝不是一种优秀。哲人批世人俗于世道,而世人则认为哲人逃避现实,其实只是身份立场上的不同而已,并没有对错之分。如果过于追求孤独,其实对在现实中生存是会有一些影响的,会在一些时刻失去机会,甚至孤立无援,而如果过于玩转于与他人的关系纽带,又难以保证自己是否会忘记初心,失去一些为人的纯粹和心灵的宁静。在这个问题上,有三种人,一种追求极端,一种浑浑噩噩无所谓,但大多数群体,则会为了更稳实的生存和更美好的心灵而去寻求一种平衡。这样的平衡如果是一条线的话,在人群里一定是由许多移动点构成的,每个人都会有所偏向,能达到最正中一点的,应是凤毛麟角。

有时候,我会带着一些思考,一些问题,跑步。有悲伤的,也有快乐的;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很多日常的小事和人生的大事,好像能够通过这样的形式有所开脱,但也有许多并不能解开疑惑。但每当我跑到气力达到顶峰时,那一刹总会想,还有什么事情比此刻带给自己的濒临消亡的体验更加困难呢,也许可以试着用豁达的态度去对待,让自己和解。

有时候,会产生这样一种信念,跑步的时候,是有两个灵魂的。一个灵魂就是在踏踏实实地跑步,而一个灵魂则是从肉体脱离出来,控制着你的活动。跑步之初,往往是第一个灵魂占据主导地位,而到自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第二个灵魂的力量就显现出来更多了,它会在耳边鞭策着你,鼓舞着你继续挥动手臂,迈开步伐,不要轻易地放弃。能够用好这样两种灵魂的人,往往能完成较长路程的跑步旅行。其实这样的运作模式同样能够运用到其他的活动中,比如一场需要用心的表演、一次耗费心思的考试。第二个灵魂的训练往往要比活动训练本身要珍贵,有一些先天因素,但时常是靠一些经历、教育、艺术作品等习得。

有时候,我也会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物和想法。比如,一直以为在清晨跑步,呼吸到的都会是,浑天然的清新空气,但其实也会有环卫阿姨清洁车上装满垃圾的味道。还有一天,当我跑完步,停下来歇息的时候,看到了一棵有趣的树,它上面有好多种颜色,有绿色,有红色,也有黄色、白色,我惊讶于多种生命形式在同一种生命上的完美展现,感慨大自然的工艺之手,也会从它身上仿佛看到整一个社会态景。

跑步是一门艺术。它是充满力量的,也可以是优雅的;它可以快速,也可以循序渐进;它会到达顶峰,也会有所着落;它不仅是肉体上的锻炼,也可以是心灵上的历练。这门艺术,可以绵延开来,让你能够接触其他领域。只要有心,它会让你有更多机会接触自然,接触人群,融入生活,思考生存。它不是机械的运动形式那么简单,是一项充满着意志和气质的人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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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吧,让你的身体和心灵一起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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