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路边买了一把红薯梗叶。
以前听湖北的同事说过这个红薯梗怎么吃,掰成一小段一段的,多放蒜沫,快速清炒,脆脆的,很好吃。
但我从没有这样吃过。
小时候,我们家里也没有吃过红薯叶子红薯梗。我母亲曾经与我们讲过,她未出门(出嫁)时,家里姊妹兄弟八个,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
大集体每天只能喝点能照镜子的大芦稀饭(方言,玉米粥),每天都饿得前胸贴后胸的。大家夜里都去偷红薯叶红薯梗回家来吃,可那时我大舅是大队书记,得大公无私,不许家里人那样做。
我母亲和二舅,每天半夜三更的就背着大舅,偷偷捋红薯叶红薯杆。那时红薯都收起来了,留下来老的掉牙的梗和叶子,我妈二舅每晚都去捋。切碎了,搂上点米糠,一家人也能吃上点塞塞牙缝。
我问母亲,那大舅吃吗?她说照吃不误!
在后来,2010年左右,父亲在检的拾边地上种了一大片红薯。那时候,人们图个有营养,又开始吃红薯梗和叶子了,也是清炒。
我记得有年回家,父亲高兴地与我说,他这个夏天光卖红薯梗叶,就卖了好几百快钱呢。都是城里人买的,觉得是好东西。可那时,我依旧没吃过清炒的红薯梗。
我依稀记得,小时候在外奶奶家吃过红薯梗菜米饭,有汤有水的米粥,上面还飘着点点油花,吃起来香喷喷的。
那个夏天,我被大姐二姐哄骗着,到了外奶奶家。一个中午觉醒来,大姐二姐就走了,硬是把我留下来陪着外奶奶。
外奶奶就一个人在家,孤贼孤抹的,唯一未成家的五舅当兵走了。
在那段时间,我的世界突然就随着外奶奶静了下来。每天看着外奶奶踩着她那三寸金莲,一步一摇地,一会去家后面的地里转一圈,摘点这个野菜,那个豆角的,每天希望从吃食上想把我留住。
可惜我今天买的那个红薯梗有点老了,吃起来有点嚼不动。我也没有用手轻轻掰,这样能把外面那层皮去掉,可能口感会更好些。
有时候想起来吃某样东西,并不是那东西真的好吃,更多的是回味,是以前某个时候吃那东西的感觉。
岁月悠悠,一晃这么年过去了。尘归尘,土归土,外奶奶迈着小步,随手打开菜园子的小门,似乎就还像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