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再见

忽而,又是一夏。

六月份盛夏的天气,太阳炙烤着大地,城市被热气笼罩,没有风,知了不停的在鸣叫,仿佛在与这烦闷的空气叫嚣。

又到了一年的毕业季……回想高中毕业,已经十年整。高中生活,对于她来说,是一生中最爱的一段时光。

好在,光阴流转,那些曾以为不可磨灭的痛,已经被时间冲刷的只剩斑驳的依稀可见的痕迹。

高中同学群里,一直有人嚷嚷着,要举行一次毕业十年的聚会。如今,这个话题,再度被提起,群里异常热闹,有报名者,有组织者,大家纷纷在讨论聚会方案。有好友私下问她,是否参加,她爽快的应了,决定结伴而行。群里组织者在一个一个问大家是否参加及聚会的建议。她看着群里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忽然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心里微微一颤,转瞬即逝。待组织者再问她是否参加时,她犹豫了,只是说着看情况。

临近聚会的日子,有关系不错的朋友,发微信约她,一定要去,想到很多好友,确实很多年没见了,于是决定赴这场十年之约。

聚会地点选在了家乡的小城里,上午有高中同学联系她,说要一块去。临近中午,先是见到了高中特别要好的朋友,然后一起去往同学聚会现场。

来到定好的饭店,她和朋友走进一个大包间,里面坐了很多人,一个一个看过去,打着招呼,都能认出来,变化不大,无非就是男生变发福了,女生变漂亮了。

眼神转到半圈的时候,她眼神里的光突然消失了,眼神顿住,停在了他的位置,他的旁边是昔日她的好友,她的好友先打破了宁静,和她问候,她也微笑着回应,继而她继续和其他人寒暄。

寒暄过后,大家纷纷落座,她坐在了靠里的位置,后来的同学纷纷到来,问候,然后开席。组织者一段致辞,然后大家纷纷举杯庆祝,庆祝这十年之谊。大家开始互相敬酒,觥筹交错间,纷纷介绍近况。组织者大声地指着他说,“这位都认识吧?”,大家纷纷应声“当然啦”。“那他旁边的呢?知道不?”,大家开始来了兴趣,“这不是倩吗?都认识啊?同班的嘛”。组织者则回应道:“倩的另一个身份不知道吧?是他的老婆。”,“噢,原来是这样啊”“啊,啥时候的事啊?”,“哈哈,这还真不知道。”。她难以想象的惊奇,瞳孔变大,甚至以为听错了。如果说再次与他相遇又惊又尬,那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是又懵,又震惊。

那是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成绩优异的她,在认识了同样优秀出众的他后,没多久她和他便成了人人羡慕的一对,郎才女貌,珠联璧合,而倩是她的好友,曾帮着他和她传递纸条,帮着他追她,给他们制造机会,倩和她那时候关系很好,是同桌,吃饭、上课、睡觉她们都在一起,时常三个人一起玩游戏、打赌等等,那样快乐的时光在高考之后一去不返。倩知道她所有的心事,也目睹了他对她所有的感情。曾经他和她约定,要考进同一所大学,或者去同一个城市上学,他说等他和她老了,要带着她回母校看看。

高考,是人生的转场。高考后,他给她打电话说,可能没法实现和她上同一所大学的理想了,因为他成绩不太理想,去了一所普通大学,但是他说,不管在哪,她都是他认定的人。从此,他和她便去往了不同的城市。而倩,选择了距离她们俩的城市都比较近的一个城市,自此,三人便各守一方。大一的时候,她和他依然保持着亲密的男女朋友关系。倩仍然是她联系最多的,倩和他来她的学校找她玩,为她过生日,讲着她们三个人之间的事。到了大二,她和他,和倩之间的联系就限于网络了,她和他只见过有数的两次面。随着到了大三,各自学业开始忙起来,彼此之间联系逐渐减少,和倩也不再联系。一天傍晚,他给她发短信说:“我们分手吧。”虽然她也知晓,她和他逐渐疏离,但是不曾想到,她们也未能幸免于异地的魔咒,也未能走很远。她回复:“好”。那天她无助的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为她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和这些年的感情。她没有问过为什么,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分手后,她始终一个人,那时的感情很真、很深……一直印在她心里。

同学的吵闹声,拉回了她的思绪,也许一切已经有了答案,席间,有人开玩笑,有人在数着回忆,回忆曾经的一对对,不过没有人提起她和他。同学间相互敬酒,有人敬她,她也一一回应。倩端着酒杯,来到她身边,“我想敬你,我希望你是幸福的,我比较自私,请原谅我……”,“不用说了,我喝”。倩还要说什么,被她打断,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脑子里很乱,心里却很清楚,心中划过一丝震颤,稍纵即逝……,表情自认为很自如的继续应酬着其他同学。而她席间一直避开他,却在去洗手间回包间的路上遇上了从包间出来的他,他说:“你喝多了吗?不能喝酒少喝点。”,她只是笑笑:“没事”。因为从前,她们一起毕业旅行,和同学喝酒时,都是他替她喝掉杯中酒……。回到宴席,最后,大家一起举杯,结束宴席。

下一个活动安排是去K歌,她本不想去,无奈其他关系较好的同学和组织者硬拉,于是一起来到了旁边的KTV。走廊耀眼的灯光,让人觉得眩晕。没有喝醉的同学们来到了k歌的包间,喝醉的同学就先回酒店休息了。一起来唱歌的有十多个人,有他和倩。她找了个靠边的角落,挨着一位好友坐下。大家纷纷点歌,有的聊天玩笑,有的拍照留念,熟悉的旋律响起,有人问,谁点了同桌的你?他站起来道,我点的,然后转头看向她的方向,谁唱?好几个同学站起来,也许这首歌才是最适合回忆的。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那是一个温暖的下午,他坐在她的课桌旁边的位子上,跟她说:“我想和你做同桌,我想唱同桌的你给你听,然后给你看我写的信……”,阳光打在他脸上,她看见他好看的轮廓。包房里唱着唱着,演变成了合唱。又唱了几首过后,他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对着她说到,“下面这首歌,我点的,咱俩一起唱吧”。音乐声再响起,她很慌张,也很意外,看了眼屏幕,是那首她曾经在元旦晚会上唱过的“好人好梦”,那次唱完后,他就经常对她说:“原来你喜欢这首歌。我也要学会,和你一起唱”。如今,他邀请她一起唱这首歌,她却没法答应,只说,“我唱的不好,你唱吧。”于是,他一个人落寞的唱完了整首歌,期间,他曾看向她,他的眼里有光,忽明忽暗,她避而不见,思绪却翻江倒海。

包间里的欢笑声、音乐声,酒杯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她不太适应,于是她和同学们道别,提前离开。他和同学们出来送她,已是晚上九点多,没有奢靡的灯光,小城漆黑一片,同学们说要送她,他也说,“我送你吧”。她微笑着,“不用了,谢谢,有人接,再见喽”。分开后,她一个人倔强的走在静静的路上,晚风吹拂着她飘起的长发,拦了辆出租车,坐在后座上,看着路边的建筑一闪而过的后退,后退,直到退出她的视线,也许,最好的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再见了,十年的情愫,再见了,青春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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