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方的五线城市里,脚步轻盈……
眼前,灰蒙蒙的,没有白云,也没有太阳,我抬着头试图在天空中找到些什么,可是,除了灰色的天空,别无它物。树上的叶子像是受到寒流的惊扰,大多数换成了或深或浅的黄色、有的不情愿的坠落、而有的用最后一丝生机展示绿叶最别样的美。
由于雨夹雪的袭击,路上湿湿滑滑,渗人的寒气,穿过腿膛,沁人心脾。路人明显比往日少了许多,大家行色匆匆,有的缩着脖子紧紧的抓住围巾、有的冻得哈气搓手打摆子,而我藏进衣袖的手在口袋里攥得很紧很紧,可是阵阵寒意让人直打哆嗦,就像刚从泳池中出来那样蚀骨,冷的让人没有下手之处。
比寒气逼人更无情的是面对现实的真相。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斗转星移、春秋更替,一切的一切在我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悄然发生着,抵不住的是让人猝不及防的寒流,抓不住的是让人望尘莫及的暖阳,不得不接受的是寒夜中脆弱生命的无常。
华灯初上,街边商铺的灯牌早已在夜幕中闪烁,蓝的、黄的、红的,每一种颜色仿佛都代表着一个关于小店兴衰存亡的故事,就像此时此刻,有的店家人潮涌动,生意兴隆,厨房的热锅和人流的热气让水蒸气布满了橱窗,戴眼镜进店的人们瞬间被热浪侵蚀,急忙用手纸巾擦拭着雾白的镜片,脸上露出些许的无奈和尴尬。有的小店尽管音响嘈杂,可是店内的客人寥寥无几,掌柜无聊的拿着抹布擦擦这里,摆动下那里,失落而又期盼的目光远远的张望着过往的人群。学区小巷中,除了有众多陈旧的老楼、餐馆、宾馆、商店、药店,还有彩票房、理发店、按摩足浴、水果摊、烤饼店……
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被人丢弃的烟蒂与积水,相依为命。小店门口排队等待小吃的高中生兴高采烈的打闹着,不远处卖红薯的退伍军人竭尽全力吆喝着,下班来聚会的好友们也在三三两两的喧哗着,周围小区出来活动的老人边走边扭动着身体,寒风中低头跪在地下乞讨的老人一动不动,路边随处可见要挤满马路的小轿车,自行车与摩托车凌乱的停放在路边,施工遮挡牌和三角锥无形的占有着原本就不算宽裕的街道。
我认为这样最不起眼的小街道,恰恰是最接地气的,因为每一家小店、每一个街角关系着人们的生活,关乎着情感的寄托与流动,包含着成功的喜悦、乞讨的困苦、为青春奋斗的泪水、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气息。然而更接地气的是众多无人看守的成人用品店,店门口印着“无人售货、避免尴尬”的字样,关于涉及人们吃、喝、拉、撒、睡最真实的生活痕迹,在这个街头巷尾随处可以触及。
浑浑沌沌的夜幕中迷光闪烁,表情各异的普通人在寒夜中为生活努力的奔波着、争取着、盼望着、祝福着。而找寻药店的我,穿梭在夜幕的寒风中,目光冷漠,表情木讷,虽然极不情愿接受平凡生命中的突然,却也无奈的成为了黑夜中的独行者。
药盒中的说明书掉落在水洼中,我弯下身打算捡起,看着水中的自己,孤独而又陌生,拾起的纸张打碎了我的倒影,随着阑珊灯火瞬间消失在模糊的涟漪中。
我深呼一口气,试图与眼前的事物发生更多的链接,好把有趣的故事讲给病床上躺着的母亲。我转身急忙赶路,回首间,忘了来时的路,可我依旧坚信,生命中最爱我的重要他人,终究会坚强的在那里等我……
作为黑夜中的独行者,宿命注定是无尽的漂泊和流浪,无论心在何时何地,那个最舍不得的妈妈,注定是每个人最大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