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十三) 芳华尽染
十四、情归何处
青春荡漾的心,敏感得就像跃动的音符,稍有纷乱弹拨,便会震颤出别样的和弦。
人道是:刹那芳华多是昙花一现,好景不长自是彩云易散。
贾士强和冷月清一起看电影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了“马列主义老太太”的耳中。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
“马列主义老太太”可是说一不二,处理事情更是雷厉风行。
她已经有把“搞对象”的男女同学开除出班级的先例,如今听闻贾士强和冷月清这两个自己中意的学生也开始在一起约会看电影了,这还了得?!
不由分说,马上分别约谈了贾士强和冷月清。
贾士强天生有着倔强的性格,只要自己认准的事,是无人能说动的。
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任何事,他要坚决捍卫着他的爱情,面对“马列主义老太太”的穷追猛打,始终一言不发。
在他的心里,这美好的初恋胜过一切,决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来破坏它。
这让“马列主义老太太”很是恼火,只好把“恨铁不成钢”的一切不满,全部发泄到冷月清的身上。
“你们两个好学生也不让我省心!我已经找贾士强谈过了,......你作为一个女孩要自重,自己不上进不要紧,但不要耽误了别人的学习和前程!......”
沉浸在初恋的美妙与羞涩之中的冷月清本已是心存忐忑,突然听到“马列主义老太太”这些连珠炮似的狠话,尤如一个晴天霹雳,一下子就蒙了,与生俱来的高傲自尊瞬间被扯下,少女的节操碎了一地,一种不可名状的屈辱感像一磅大锤在反复撞击着胸口,让她心疼得无法呼吸。
她不记得“马列主义老太太”又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迎着风在奔跑,一路泪流,回家后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这可吓坏了全家人,但无论怎么问,冷月清什么也不说。她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
她像一只本在云端快乐飞翔的小鸟,突然被一枪击中而直坠黑暗深渊,只有下坠,下坠,再下坠,身无着落,心无归属。
她不知道贾士强的坚守,她觉得自己被爱情出卖了,那曾经童话般美好的初恋只不过是个幻影罢了,就像阳光下吹起的肥皂泡,虽然七彩绚烂,但一碰即碎。
没有人在意贾士强和冷月清的感受,那脆弱的爱情萌芽还没来得及生根,就被无情地雨打风吹去了。
“马列主义老太太”当机立断,将两个人的坐位调得远远的, 冷月清的座位是第一排靠门,贾士强的座位是最后一排靠墙。他们坐的位置成了教室里对角线上的两个角。
贾士强换了同桌。冷月清也换了同桌。
往日的说笑没有了,那飞扬的恣意的快乐笑声再也没有在教室里回荡。
冷月清关闭了心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过去的一切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那曾经洋溢着少女怀春之色、笑魇如花的美丽脸庞不见了,冷艳与孤傲的表情又重新爬上了面颊。
贾士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无法理解冷月清没有解释的突然变化。本来就高傲的他们各自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语,误会加重,隔阂日深。
他是宿命论者,他相信世界上一切的事情都是相互关联的,只不过是在以我们不知道的方式运转着罢了,就像一只南美洲的蝴蝶轻轻扇动一下翅膀,可能会引起亚洲地区的一阵台风一样。
他经常以随机遇到的某件毫不相关的事情的发生情况,来推断另一件自己所纠结事情的决断。
比如,在考试中遇到选择题需要从二个答案中挑选出一个而无法最终判定时,他就会随机去找周边发生的事情来决定,抬头看窗外走过的是男还是女,或者心里认定监考老师是一直走着还是回头等等。
这种抉择方法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后来渐渐成为习惯,再后来,许多人生重大的选择也是这样做出来的。
他放弃决策主动权,喜欢把纠结之事的选择权统统交给上天,这或许是一种潜意识中的逃避,是不敢承担责任、内心懦弱的表现吧。
但这次贾士强不想逆来顺受,他绝不会像《雷雨》中大少爷那样的懦弱,他的内心激情似火,他也盼着冷月清能像“出走的娜拉”一样去抗争,让他们的爱情之火去泛滥,去燃烧。
贾士强彻夜未眠,为自己,为她,为他们初尝的爱情,写了长长的一封信,认认真真地封好,放到书包里,想找个机会交给冷月清。
但放了很久很久,也没有找到那个他认为合适的机会。
他似乎在等待什么,但又是等待什么呢?他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