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十四 ） 情归何处
十五、爱的迷茫
这封信里装载着一个多情少年，用无比滚烫的真心，几经煎熬提炼出的爱情理想，这是无比神圣的，绝不应该是随随便便的交付，而必须等到一个神圣而庄严的时刻。
贾士强幻想着，应该是在这样一种情境下：穹顶高堂，天使环绕，诗歌唱和，风琴悠扬，白鸽飞翔，花瓣飘舞……
结果，他不但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情境出现，甚至再也找不到与冷月清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突然之间，似乎一切都结束了，甚至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有时下意识地想，这一切又是上天注定的安排吗？
初时总是自信满满的他，现在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继而怀疑起芳华尽染的一切是否真实，那些他们曾经一起经历的美妙时刻是不是幻觉？
不成熟年龄阶段的爱情是经不起误会和冷落的。
贾士强开始猜疑起来，心里始终纠结着一个问题：冷月清到底喜欢不喜欢他呢？
他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都羞于用“爱”这个字眼，那个时候的他们对于“爱”这个字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他总在想，这所谓的初恋难道就是他单方面的一往情深吗，冷月清根本就不在意吧？
贾士强在反复的纠结中情绪变得越来越糟糕，整天莫名地烦躁，心绪大乱。
他不想见到冷月清，却又想着冷月清；他喜欢着冷月清，却又怨恨着冷月清。
他越来越变得神经质了，只要一听到冷月清名字，他的心头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贾士强想找冷月清重温一下过去的情境，亲口听她对他说：“我爱你、我不爱你、我没有爱过你、我曾经爱过你……”就算答案再难以接受，也要知道个结果。
他甚至想把这个心结做成一道选择题，标出A、B、C、D等多个选项，交给冷月清，让她选出一个答案给他。
但，人生虽然处处都是考试，却永远没有一个标准答案，何况他只是把这一切化作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情境而已，心结易结，永难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没有郑重其事且堂堂正正地去找冷月清谈一谈。
他是害怕得到那个结果吗？
贾士强在纠结中沉沦着，多少次在夜晚挣扎着起床，偷偷地骑着自行车来到冷月清家的楼下，望着冷月清家亮着灯的窗户而独自徘徊。
他有时看到冷月清在窗前晃动的身影，欲喊无声，欲哭无泪，恍惚如在梦中。
他有时想，相恋的人应该是心有灵犀不点自通的，现在他和冷月清离得这么近，怎么一点灵犀都没有。
他这么多次的窗外徘徊，怎么冷月清一次也没能感觉到呢，咫尺却如同天涯。
备考前的生活尽管单调而压抑，但凡是青春涌动的地方从来不会改变生命本来的方向，即使“马列主义老太太”不遗余力地棒打鸳鸯，可班级中二三对痴男怨女的不轨之心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潜滋暗长了。
临考前填报志愿，这是一个让地下恋情浮出水面的暴发点，双双对对公然地互相研究着填报志愿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了。
而相反，平时一脸严肃的“马列主义老太太”在这个时候却一反常态地表现出心慈手软，不但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管了，而且还有意无意地充当起了消息传递员和解说员，帮助这些同学来拿个主意。
原来“马列主义老太太”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法海”，她只是要她的学生们都“长点心”，在上学期间正确认识学业与恋爱的关系，不至于因为所谓青春期的懵懂爱情而荒废了学业，毁了大好前途。
在恨铁不成钢的时候，说话够狠，做事够绝，这也是其他老师给“马列主义老太太”的评价，而且越是对待自己地喜欢的好学生，下手越是更狠，出言越是更毒。
她自己也认识到这一点，但性格如此，也很难改变。
她自认为是了解冷月清的。
她知道冷月清是那种自尊心和自控力极强的人，她就是要用那些狠话来刺激她，让她把这份感情封存起来，考出一个好的成绩，上个理想的大学，其他感情的事，以后再去任由发展。
她也曾担心过自己的处理方式是不是太狠太绝了，但一想到，这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们好，只要他们能好好学习，现在受点委屈，将来学业有成，也一定会理解老师的一片苦心。
但“马列主义老太太”还真的估计错了。
冷月清从小学习优秀，一直在顺境里成长，没有受过挫折和委屈，虽然有着与年龄不太相仿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沉静，但内心却十分敏感而脆弱。
从小到大，父母看不懂她，兄弟姐妹看不懂她，好朋友也看不懂她，在别人的眼里总显得有些许的清高和神秘，不是非说不可的话她从来不说，遇到什么事情，即使内心煎熬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像潮汐中拍在礁石上的海浪，可脸上总可以波光如镜，月朗风清。
而这些，她自己并没有清楚的意识到。
连自己都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冷月清，“马列主义老太太”又如何能看懂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