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吃罢中饭,两个解放军战士在父亲的带领下,去了队里的黄永汉家。在与九队搭界的地方,三间一偏的稻草房掩映在绿色的树木之下,门前的两根大柚子树开着的白色小花香气扑鼻,屋里的手工织布机不停地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这是黄毛儿的母亲在织土布,他家在队上比较殷实靠的就是那台织布机。“老黄,你们刚吃完中饭?”。见黄家五口人还有四个人坐在饭桌边,父亲跨进黄家的门槛主动跟黄毛儿的父亲打招呼。黄毛儿的父亲刚过中年,比父亲大三四岁,中等个儿,偏胖的身体。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身体还有点发胖,证明他们的生活是还过得不差,他们家的人,他爱人他的几个孩子都比别人养得好些,一个个脸上是油抹水光的,不像其他人家的孩子面黄肌瘦的。黄永汉的父亲,民国时期在大地主家当过家丁,不是个等闲之辈,在队里是个爱出点头的人,父亲有时还只能摸他的顺毛行事。“嗯,刚吃完饭,邹队长你来了,哦,还有……”。黄毛儿一家见父亲带来了两个解放军战士后都有点惊讶,父亲急忙跟他们介绍说:“哦,这两位解放军同志,是来我们县支左的,也是来落实抓g命促生产的,到你们家是随便走走,没什么大事”。见来了客人。黄毛儿的母亲停了手上织布的活儿,马上跑到偏屋上头的厨房里去烧茶;黄毛儿急忙给他们三个搬来了椅子;黄毛儿的父亲和他的两个妹妹大虫儿、小虫儿也离开了吃饭的堂屋,他们知道解放军战士是来找他家不怎么懂事的儿子和她们的哥哥的。“黄永汉同志,你是不是参加了县里××联x织”。解放军领头的班长问起黄毛儿,虽然轻声细语地问,但表情有点严肃。“是的,我…我是去年八月份参加的,可是,我们那派是衷心拥护伟大领袖的”。黄毛儿虽然见过一些世面,在这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慌,说话还有点打结。“这个我们不否定,但是,县里支左的领导认为你们县∝∝联才是最g命的造×组∝,我们支左的解放军是坚决支持他们的,县里已经决定停止你们这派的一切组x活动。你今后就老实待在队里,不要再去参加你们那派的什么活动了。还有,你们那派的两个头头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如果你知道他们的行踪,请你及时向上面报告”。“哦,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呆在生产队参加生产劳动的……”。听了两个来支左的解放军战士的训示,黄毛儿额头上冒出不少的冷汗,他做梦没想到,他们的那派组∝前一阵子还在县城里,斗这斗哪,咋转眼就不是g命组织了?“解放军同志,黄毛儿在队上的表现还不错。年轻人嘛,难免会…,只要他认了错,还是个好青年……”。父亲为黄毛儿说了一些的好话,他是真心希望生产队里的这个年轻人从今以后能踏踏实实的做人,不再去干些什么斗这斗那的事情,生产队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安定团结,不然会影响队里的农业生产。“哦,我们下来是了解一些情况的,他在队里表现很好,这个我们回去跟领导汇报,这次就不带黄毛儿去县里了。哦,我们这次来,也顺便查找一下黄永汉他们那派两个头头的下落,永汉同志,他们真的没来过你们家吧?”“没来过,没来过,没来过。”黄毛儿马上接连的回答说。他参加造∝派后,一时威风得很,回到生产队后,没把几个人看在眼里,这时候解放军战士都找上门来了,连他们的头儿都躲起来了,黄毛儿十条黄瓜蔫了九条。“没来过,那行,我们再去别处找找。”问完话,二个解放军战士和父亲就离开了黄毛儿的家。离开了黄毛儿的家后,父亲送两个解放战士直接上了大堤,他们两这时候要返回县城,还有四十多里的路要走。两个解放战士和父亲走后,黄毛儿的父亲狠狠地训了他一顿。“你这个不学的,不好好在家里呆着,东奔西跑,这下惹麻烦了,不是邹队长为你说好话,你今天就被带走了,你知道不?从今你要好好的在家呆着,听邹队长的话,他是个好人,文g不文g关你屁事。”黄毛儿那派组织的两个头儿,是县里机关的干部,批∝县里领导时,他两个最拿手,说要打倒谁就打倒谁,他们下面的人个个举手随合,领导的威风,他打心里佩服。他们两个其实前几天来过黄毛儿家,他们说是到常德去办事路过这里,黄毛儿母亲认为儿子攀上高枝了,杀了只母鸡,硬留他们吃了餐中饭才走的。有点心计的黄毛儿,这个没说,他还指望两个领导提他当干部的。一晃,早稻插下去就二十多天了。这天,父亲排完工后,他到插下去的早稻田里去查看一下苗情,父亲看见一丘一块的尽是在发黄的秧苗,这时他感觉是田里严重缺肥了。他清楚去冬今春队里积肥工作做得不怎么好,整田时施下的底肥严重不足,这得马上施追肥才行,不然今年的早稻会严重减产的。追肥来得快的是化肥。虽然他接手队长后带头兑现去年的超支款,连队上眼睛不好最困难的颜学海一家也把养的猪卖了兑现了去年超支的钱。队里出纳手上的钱是有了,可是商店里没有丁点的化肥供应,说是化肥厂的工人闹g命去了……。没有化肥,那只好追人畜肥了。父亲马上调集队上最强壮的十多个劳动力,把队上一家一户的尿桶、毛缸一一收得干干净净后往发黄的早稻田头运,铁姑娘组的妇女们就一瓢一瓢均匀的泼洒在禾苗之中。人粪人尿施完了就施猪粪猪尿,凡是发黄的丘块,每丘块都要一一施到,抢在五月底队里搞了一次早稻大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