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的一月十日，也是星期一，也是化学期末考试。
但是我没和往常一样去考场当主考，而是在九号夜里直接回家了。那天夜里，父亲与世长辞。父亲自从2003年被查出肝癌，经过两轮的介入疗法，本以为会可以得到缓和，可没料到三年后复发。得病后的每个周末都会回家看一下他老人家，陪他说话解闷。
过世的当天晚上，不会打电话的母亲借了叔叔家的电话告知父亲的情况不好，但我还想着等第二天考试结束直接回家应该还能赶上，却时不我待。当天夜里母亲再来电话时，就告诉父亲已经过世的消息。这也是我从教几十年来最心痛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考试的事情暂且放下，直接回家奔丧，可其中的滋味难以言表。坐在出租车上，一路默默流泪，回忆着父亲的过往曾经。
一晃眼，竟然已经过去了十七年！
父亲的祭日，母亲或许会做几个菜，摆上桌子，桌子上摆着父亲爱喝的白酒。可子女们却只能遥祭，不能陪着母亲一起回忆父亲的平生，以及曾经对于我们孩提时的谆谆教导。父亲的一辈子都是在不如意中度过，原生家庭的境况使得他早早辍学回家，照顾着弟弟妹妹。作为长子就和爷爷一起承担起家里的家计生活。
他也曾憧憬着上学，读书。可迫于无奈为了生计，利用他聪明的脑子干过很多营生。当过会计，赤脚医生，小学代课老师，技术员……可惜了他的聪明才智，都是在磕磕绊绊中过来。
成家以后负担更重，为了使自己的孩子不忘记劳动的艰辛，从小就培养家里孩子不要忘本。少不更事，还因此曾埋怨过父亲。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家里歇着，都是家里父母的心头肉，也不用干家务活。放学回家就可以和小伙伴一起嬉戏。
而我呢，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做家务，喂完鸡鸭猪鹅，还得去承包地里帮助母亲干农活。承包了鱼塘，那就更加忙碌。到了年底捕鱼卖鱼，从没有休息的时候。或许正是因为体验着劳动的辛劳，才会更加珍惜学习的时间和几乎，对于在时间把控上更是争分夺秒。也养成了博识强记的习惯。
自己一路走来，时不时会想到父亲，哪怕父亲过世多年，脑海中还有挥不去父亲的影子。看到河边捕鱼的人，就会想起自家当年的鱼塘；看到田野里农作物的更替，也会想起当年自己在太阳下劳作的身影；来到集市买菜，也回想起父亲当年把着称杆做买卖的笑容；走在路上看到骑着重物经过，似乎还能看到父亲驮着家里种植的玉米到城市里走街串巷的吆喝……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学生的考试周，今年碰巧又是有期末考试，站在考场里看着眼前奋笔疾书的学生，思绪却回到了那一年。在这些孩子的背后，他们家里爹妈的殷切期望，是不是和当年的父亲一样，翘首期盼？希望自家孩子学有所成，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2020.1.11
昨晚回家就想着那年那天，忍不住老泪纵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