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异性的震撼
杨三妹十五岁那年随母改嫁而来到横塘镇。当年张寅生十七岁。张寅生第一次看到杨三妹是在斜对门张拐子的婚礼上。
当时，在新娘的边上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一个小女孩引起了张寅生的注意。说她是个伴娘吧，年岁太小。不像！张寅生悄悄地问别人：“那是谁呀？”人家告诉他：“是拖油瓶！”
张寅生惊讶地再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个丫头：黄黄的头发，梳了两个细细的齐肩小辫。一张苍白无血色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双惊恐不安的大眼。小巧而挺直的鼻子下是一张轮廓分明而淡红唇色的小嘴！身材小巧蠃瘦，从她身上处处都在显示四个字：营养不良！
人家还告诉张寅生：这个小姑娘己经十五岁了。张寅生惊讶地发现，这个模样最多只能被人看作是十三岁一一一小学毕业生还差不多。
因为张拐子家脱底的穷，杨三妹过来后张寅生没见这个小女孩去上过一天学。后来张寅生才了解到，其实杨三妹在那边读完了小学后，早己不再上学了。
那年恰巧是张寅生的初三年级最后半年，每天放学后在自家的窗下有做不完的回家作业。他发现只要他抬起头就总能看到对面门口那个默默佇立的瘦削人影也正在眺望着这边。他俩第一次正式交谈是在她来这里两个多月后的一天。
那天张寅生己经做完了作业后在读书，突然听到一声轻柔甜美的女子声：“小哥哥！”张寅生闻声抬头，只见那对面的小丫头已经站在自家的窗外，正直冲着自已甜甜地笑呢。毫无疑问，她叫的“小哥哥”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你家有没有刨丝瓜的铇子呀？我妈让我来问一声。”说罢，冲着张寅生嫣然一笑。
张寅生突然发现现眼前的小女孩变化之大令他大吃一惊：小女孩脸庞早已从瓜籽脸变成了鹅蛋脸，胖了！苍白的脸色变得两颊绯红，有血色了一一一也许是腼腆了！双目水汪汪的朝他一瞥，又很很快被她那长长的睫毛给遮盖了，漂亮了！.她那微启的红唇內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背光中显得十分醒目，耀眼了！一双白晰纤巧的手正绞弄着自已胸前的两根小辫，显出一付万般无助而又侷促不安的神情，令人心疼……
此情此景令张寅生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异性之美，以及对弱者的怜悯和爱惜而怦然心动！随之而来的却又是一阵发自内心的莫名其妙的慌乱和心的狂跳！
张寅生猛地站起来，腿肚搡倒了凳子，扶起凳子立马想转身向里屋跑，却又差点被凳足绊了一个踉跄！待到他气急败坏地跑进了厨房时，却听到外屋传来一阵女孩子“咯咯咯”欢快的笑声，令他臊得无地自容……张寅生从来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其实张寅生自已也不明白，自己今天面对杨三妹怎么会如此的慌乱？自己又不是从来也没有接触过女孩子，而是在以前天天同女孩子厮守在一起！怎么以前自已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呢？
而张寅生自己更不明白的是：他往里屋跑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妹子问他要借的那个什么刨子是什么模样的，放在哪里！妈妈在时，家中的一切妈妈最清楚。妈妈不在了，这一切都属赋闲在家的父亲最清楚！
现在父亲恰巧不在家，自己现在跑进内屋能找得到这个东西吗？这时候张寅生才明白自已刚才见了那个妹子扭头就跑，分明是有点儿“怕见到她”的意思，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的两颊又一次感到臊热！也恰巧在这一愁莫展的时候，张寅生却听到了自己的父亲与那妹子的对话声。
“三妹也在这里？寅生呢？”父亲问。
“噢！伯伯，寅哥哥正在里屋帮我找东西呢。”
“你要借啥东西？我去拿。”
“噢，刨丝瓜用的铇子。”
“在厨库第二个抽屉里。我去拿！”
此刻张寅生早已从厨房的第二个抽屉里一把抓出那个铇子，转身往外跑，不想与正在匆匆进来的父亲撞了个满怀！张信儒惊讶地发现儿子此刻满头大汗，蹩红了脸，正一脸张惶地怔看着自已，仿佛被父亲意外撞见发现了他的一个极端的隐密而显出万般无奈和侷促不安。张信儒从来没有看到过儿子竟然如此张惶失措！
待到张寅生把东西交到三妹的手上，三妹谢过走了。张信儒还看见儿子还怔在那里一动不动走了神，似乎正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幕。是甜密还是留恋？做父亲的这才知送这是怎么回事了：漂亮的姑娘撩拨了儿子那颗沉寞的心一一一儿子的性意识开始骚动了！
从此后，杨三妹经常找借口出现在“寅哥哥”的面前，张寅生也习惯了，熟悉了。偶尔，张寅生也跟着杨三妹踏进了这个虽然早已知道，但从未进去过的邻居家。
他第一次发现女孩子的闺房居然如此温馨舒适！与男孩子的房间竟然大不相同。因为他以前也早就多次踏进过张二雅的闺房，他发现她的房间与自己的房间没有什么多大的不同：只是墙上多了两张有女人的宣传画而已，在新华书店里谁都能买到！
而杨三妹的房间墙上到处贴满了从镇上杂货铺里，文具店里买来的印着花呀，动物呀，顽童呀，风景呀的花纸。床铺上的忱头，被子和床单，整洁漂亮，同时散发出一种令人陶醉的淡谈的花香味道。
什么花？噢一一一对了，是茉莉花！张寅生突然感到自已原来特别喜欢闻这种香味！.他记得自已以前在自己读书的小学校里闻到过那种香味！因为小学校里种着一棵全镇唯一的茉莉花树。
张寅生记得自已的妈妈喜欢桂花的香味，淡雅而悠让！张二雅身上有一种栀子花的香味，味浓而令人窒息！而杨三妹房间里的茉莉花的香味，罄人心肺久久难忘！
张寅生趁杨三妹不注意的时候，弯腰轻抚着她那柔软干净的床单，闭着双眼，缓缓地深吸了一口令其陶醉的茉莉花香味，心中默默地想道：“如果能在这张床上睡上一晚，我肯定舒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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