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爷爷病情加重,我们一家人都暂时放下工作、社交、应酬,轮流照顾着。
我把越城的项目暂时交给了合作伙伴,在榆州专心照顾爷爷。
偶尔和白芷线上联系,初识的好奇、好感、探索欲,都随着深入了解渐渐平息。于是我减少了主动找她的几率,慢慢把心思放在别处。
白芷再次问出那个问题,这次,我告诉她,做朋友吧。
消息发送之后,我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可能是难过,可能是轻松,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白芷是那种在充满爱的家庭中长大的女生,不仅漂亮,而且落落大方,明媚而美好,温柔且有力量。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会骄傲地向我的朋友们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是很想答应她的。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或许是冲上头的情绪,或许是恰到好处的时机,再或许是不顾一切的心动。
如果换作二十出头的我,大概会答应她。现在的我太过理性,权衡太多,这样是很难开始一场恋爱的。
好在白芷也很善解人意,她没有怪我,只是回复了一句“好吧”。
六月,爷爷没有扛过这一次,永远离开了。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我们一家人都早有准备。但是骨肉分离,阴阳两隔,终究让人难以承受。
殡仪馆内大家忙前忙后,搬花圈、摆贡品、上香祭拜。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周围人来人往,她看着我,什么话也没有说,但眼里好像有千言万语。我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安冉,但眨眼之际,她就杳无踪迹了。
我想,大概是太过劳累,出现幻觉了。
殡仪馆的后山有座墓园,我去搬祭拜用品时路过,隐约看见有零星几个人在祭拜。
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了什么,搬着的东西洒了一地。我刚想发作,定睛一看,居然是安冉。
“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是我姥爷尾七。”
“节哀。”
我这才想起来,安冉的姥爷去世时,她曾找我倾诉,当时与她的联系已经不多,我安慰了几句,过后也就忘了。
安冉帮我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片刻,她开口:“你也节哀。”
我们各自转过头去,背道而行,再没说任何话。当我再回头,已经看不到她的踪影。
“刚刚谁呀?”耳边突然传来发小老刘的声音,我被吓得打了个颤。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吓死我了!”
“她就是白芷啊?”老刘看看我,撞了撞肩:“从越城追这儿来了?”
“她是安冉。”
“新认识的?”
“去年。”
“噢,我想起来了,但她不是早就被你pass了吗?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我给老刘讲了跨年到清明这段时间我和安冉的相处。
“你等会儿,你是说你脚踏两只船了?”老刘听完,居然发出这样的疑问。
我解释道:“我又没跟她们谈,都是接触了解的阶段,不能叫‘脚踏两只船’吧?”
“哦,纠正一下,是‘同时接触两只船’。”
“啧,怎么这话这么难听呢?又没在一起,这不是正常的嘛。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主要在接触白芷,安冉是自己贴上来的。”
“那——你们又抱又亲……也是她自己贴上来的?”
“那她也没拒绝啊。”
老刘看着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没拒绝,是有前提的,是觉得你们会在一起。”
“可是她说,她不是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老刘白了我一眼,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