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率说,泰戈尔的诗集我只读过《飞鸟集》。因此这是我第一次读《吉檀迦利》,然后就被惊到了。
高中时我第一次骨折,在家养了三个多月。那是一段寂寞苦闷的日子。从幼时我就生活在外婆家,我最亲近最依赖的外公前一年去世了,外婆成天为生计愁苦忙碌,基本说不上几句话,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每天吃饭睡觉喝中药,还好有书看,不然我想我会憋疯的。
唯一觉得闪亮的时刻是周六。我们那个年代,周六上午是要读书的,我们学校是住宿的。周六11:30放学后,公路上会出现成群结队骑着自行车回家的中学生。
外婆家就在离开公路约五六米的一个坡上,视线良好。周六一过11:45,我就坐在院子里的制高点,目不转睛地盯着公路看,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天全黑什么也看不见,那三个月的周六下午我都是这样,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外婆特别不能理解,尤其是在雨天和阴冷的冬天。她担心我会生病。但我固执得如同一块顽石。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那是因为那时我暗恋一少年,他喜欢打篮球,周六放学后他大多会打几场篮球在回家,所以我不能确定他几时回家,只能一直守在路边,从中午坐到日暮只为了看到一眼他骑车经过的模样。我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看到了他也从不打招呼,看着他出现,看着他经过,看着他消失……没有人会知道。
这段往事,我从未向任何人提及,直到我翻看《吉檀迦利》时看到这段话:
从清晨到日暮,我都坐在门前。
我知道看到你的时刻,快乐就会忽然来到。
记忆之门突然打开,这就是诗歌的力量。诗歌来源于生活,我相信泰戈尔一定经历过美好的事。
被生活磨平棱角的我们,依然需要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