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去闯,那便去;这条路你走不了,那就换条路!”
有温家长老开口,其他人也仿佛早就憋了一口气一般纷纷表态,先说家族并非无情而是另有考虑,而且把玉昆君留在家里,就像折了人小女孩渴望飞翔的翅膀一样毫无人性。
赵白石拄着自己的锻造锤,宛如一座山一样立在台上,声音如同雷鸣,轰隆道:“这个孩子,既然没有治疗能力,本身上进,那就应该放她自己出去;玉族想守着善良慈爱的名号,下次作战无私治疗便是,用不着拿一个孩子来做文章。”
玉昆君捂着脸装作痛哭流涕,实则挑眉,心道这赵族该不会是和玉族关系不好吧,要不怎么会说这种话,小孩要离家出走,族中舍不得,天经地义,居然能扯到伪君子不伪君子方面……话说一个主修锻造的家族和一个主修治疗的家族间能有什么矛盾,难不成是为了争夺第一辅助的名号?
有什么好争的,您看看您那一身腱子肉,做个T不好吗?
“赵白石,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要是你们族长的公子,你还能说出这个话吗?!”玉族长老话音未落,旁边的越族人开口了:“这有什么不行,是废物就是废物,难不成还得供着。我们族向来是不养废物的,所以越族到神族隐世到现在都依旧强大!”
“……”越族确实是四大家族战力之首,硬碰硬,玉族讨不到半点好处,“既然长公子决定要离开,那便,便离开吧。老朽在这天合台请诸位做个见证,等到长公子成材之日,玉族必定会亲自迎接。”
“多谢长老……”玉昆君拽着袖子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虽然有三十岁的芯,但是外表十岁小萝莉,眼泪婆娑鼻涕泡泡一个接一个的,应该还是挺童真挺能引起老人们同情的。不止如此,玉昆君的那些弟弟妹妹一听她要走,一个个的哭的眼泪巴巴地拽着玉昆君的袖子念叨着让她不要走,问她:大姐姐是不是我们让你生气了,你怎么要走。
啊,好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
个把月后,宿瓷镇官道。
“大王叫我~来巡山咯~巡了南山巡北山~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咦?”玉昆君侧头,路边的树林里传来喊杀声,听声音还挺大,应该人不少。判断出这一条,她二话不说赶紧往驴屁股上拍了两巴掌,一路颠簸着逃离现场。玉昆君一直认为,像打打杀杀的事,根本就不适合她这种生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接触,更重要的是,她这样的战五渣掺和进去那就不是在救人,那分明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玉昆君一直狂奔到残阳斜照时,伴着天边绚丽的红光,她看着地平线上的宿瓷镇,缓缓舒了口气,从驴车上跳下来,复哼着歌扯着驴子超前走去。宿瓷镇,位处玉族和越族的交界处,地系内陆,远离弃神族,再加上四季如春适宜居住,物产极大丰富等优点,实在是玉昆君这种懒惰生物居处的不二选择。而且,玉昆君在这里呆了十年,早就发现这里的人对于食物的发掘做的真是远远不够,要不是身为长公子在家里十指不能沾阳春水,她早就开始改善全家人的饮食了,哪能让那种粗糙食物虐待自己的胃足足十年。
来到一个地方,首先是找个客栈住一晚上,然后明天再琢磨铺面的事,虽说这个自己身体才十岁多,但心灵早就是个老油条,外加玉族有形无形的保护,真是让玉昆君倍觉家的温暖。
“小哥,住店!”玉昆君挂着张笑眯眯的萝莉脸,声音也放的甜甜的:“这位小哥,帮我把驴子拴好吧,多谢你呀。”
“哎哎好嘞,这么多客人里,您是我见过态度最好的了!”
“小哥你过奖了。”而后,昆君小姑娘一点都没有族长长女的霸气,笑得甜甜美美,蹦蹦跳跳的跟个傻白甜一样,跟着掌柜的上楼住房,关门时还挺亲切地喊了声晚安,搞得一屋子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以为这小姑娘疯了。
掌柜的心说,虽然这个姑娘跳脱是跳脱了些,但是,还挺可爱,眼看着太阳下山月上中天,他便指挥着小二架上窗户,门只用根木头虚虚架着,倘若晚上有人住店,开起来也方便。这宿瓷镇虽然地处边陲,但一向安稳,几十年也没见过什么流血事件,想来今晚也是如此。
嗯,想来如此。
夜风无尽凉爽,扫过天边云月,荡出星河万顷,玉昆君早已沉浸在睡梦中,她梦到自己还没死,还在大学里每天都在为考研奋斗,在魔都炎热的天气中,图书馆的空调总是格外贴心。而她就躺在书架的顶上,懒洋洋地用余光扫着手上的课本,就在此时,有个人走了过来,他爬上高高的书架,也不知要干嘛。玉昆君不知道怎么的就莫名紧张起来,她把身体压在书架上,用手上书本遮着嘴,屏住呼吸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突然,脸上的书被人拿了下来,那人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温柔目光让玉昆君顿时感受到了什么叫恋爱,无声无语中,心跳加速,她不由自主开口:
“同学,你……”
“你是哪个系的?”
话音刚落,玉昆君就醒了过来,她懊恼地拍拍脑袋,一是因为这已经是她第五次做到这种恋爱倾向的梦,她发誓自己作为一个要考研的老阿姨立志报国无心恋爱,其次是因为,虽然这已经是第五次做梦恋爱,她直觉上认为那是同一个人,但是都五次了,她至今没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
玉昆君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思索到,莫非是因为自己长久没脱单,潜意识太过孤单所以做个梦满足一下自己的小小需求;或者是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只没有梦想的咸鱼,潜意识害怕自己沉迷恋爱,索性先在梦里造一个男性,然后暗示自己谈什么恋爱,想要什么样的男孩难道不可以做梦满足自己吗!
昆君点着头念叨到自己做梦丰衣足食,无意识地推开房间的门来到客栈大堂,这安安静静的,连店小二呼噜声里细微的音调变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昆君随便搬了个凳子坐下,提溜起茶壶想着喝点水而后继续回去睡时,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晚尤为突兀。
“嗯……?”
“砰砰砰——”门又发出几声响,可以确定是有意识的敲门了,店小二揉揉眼一边冲着门嚷嚷着来了来了一边麻溜地把门栓松开,桌子旁,昆君端起茶杯颇有兴致地看向大门,大晚上住店么,该不会是像水浒传里一样,来个被逼无奈的英雄好汉?
然而并不是。
“诶哟我去……”
小二刚把门栓松开,就有个浑身是血的物体跌了进来,吓得他往后跳了三步,而昆君则直接忘了这十年来所学的礼仪等等,直接吐槽了一句并端着杯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然而可能是好奇心作祟吧,她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一边看热闹一边整装待发随时准备逃跑。
“……呜……好疼,救救我……”
是个人。
“呜呜呜……娘我好疼啊。”
哦哟,这什么奇妙的八点档剧情,这个人是傻了吗,因为并不了解此人身上的伤口到底是什么东西所致,只能大改猜出是刀或剑这类的,看到肩上的洞,她断言:看不出来。
店小二嫌弃道:“赶紧走,听见没?血赤糊拉的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再不走,我就打!”说着,便举起一旁的门板做势挥下去,血人哆嗦着往后退,看着十分可怜。玉昆君是不想管闲事,但是,但是看不下去,她纠结了半天,终于是在门板即将落在那人身上时喊出声: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打人——这样吧,小哥,你把他送到我房间来吧,我加付一晚房钱,帮我端盆热水,拿点干净帕子来,多谢。”
“……客人啊,您看他这一身血的,把您衣服都要弄脏了?”
“没事没事,来,”说着玉昆君上前,一手抓住血人的手把他扛在自己肩上,一手捞着血人的腰做固定,“小哥,帮个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事攒攒阴德,万一哪天有用了呢。”
等到把这人放到地铺上后,玉昆君打发走店小二开始给这人简单处理伤口,得亏她打小就不会治疗,母亲才寻人给她教了些基础的东西,这样的伤口,反正做好了就救人,做不好就当练手了。这样想着,玉昆君颇有耐心的开始处理每一个伤口,包括一些比较特殊的部位,在医生的眼里,病人就是一团肉,没有性别之分。
昆君一边收拾这些伤口,一边感叹这个人伤的重命挺大,全身上下全是刀伤便也罢了,最骇人的是胸口那个拳头大的洞,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淌,血肉模糊中,心脏的跳动被看的一清二楚。
等到拾掇完毕,玉昆君擦着手仔细端详这个人,此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不,不是挺好看,应该是很好看,她玉昆君上下两辈子加起来三十年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只不过,存在唯一违和的一点,这个男人明明是星眸剑眉薄嘴唇那种有点冷漠的长相,偏偏看着她得两个眼珠子如同墨丸里铺撒了星河一般,滴溜溜的转着,纯净透彻,像个孩子一样。
星眸剑眉的帅哥伸手揪住她的衣袖,摇了摇:
“姐姐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