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原名陈懋平(mào)后改名为陈平,汉族,浙江舟山人,1943年3月26日出生于重庆黄桷桠。卒于1991年1月4日,享年四十八岁。
这一生,你能否有幸,像三毛一样遇到一个愿意一生陪你尽疯狂的人。
这一生,你又能否有幸,与那个愿意陪你疯狂的人相守到老。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表弟又来了
三毛会认识荷西,在西班牙,因为荷西他哥哥。那时三毛在西班牙一个修女学校读书,荷西哥哥是她的朋友,圣诞节办了Part。荷西遇见三毛之后,就念念不忘,跑去修女学校找她。修女学校不给男生随便进入,要宿管通报,才能让三毛下来。宿管看荷西天天来,半开玩笑跟三毛说:“表弟又来了!”西班牙语里,表弟的意思很暧昧,大概相当于我们常说的“某人”。
三毛下楼去,问他:“嘿,你为什么天天来?” 荷西说:“我想天天见到你。”
从口袋里掏出十四块钱:“你看,我有十四块钱,一张电影票七块钱,刚好够两个人看,我们去看电影吧。”
三毛说:“好啊。”
荷西说:“不过,我没有钱坐车了,我们得走路去。”
三毛说:“好啊。”
出去几次后,荷西说:“Ehco,你等我六年,四年大学,两年兵役。然后我娶你,我每天出去挣钱,你在家做饭等我回来,好不好?”
三毛很感动,但没有同意:“我比你大六岁,六年,你这么认真,万一我没有坚守承诺,这样对你不公平。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荷西说:“我不找你了,不找你了,但你答应我等我六年……”荷西边说“Ehco,再见”边倒着走,这样的目送,才能再多看三毛一眼。
三毛说,看着荷西慢慢在眼前变小,仿佛红楼梦里贾宝玉消失在茫茫白雪里。满天雪花飘洒在两人中间,把两人隔天,那时以为是无疾而终的浪漫。
看得顺眼的话,亿万富翁也嫁
三毛再遇到荷西,是六年之后,又是西班牙。她没有想到,从前的表弟现在变成了成熟的大胡子。不变的是,他一见就兴奋地拉她到家里:“Ehco,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三毛到他房间,惊呆了:“你哪来这么多我的照片?”
荷西说:“你寄到徐伯伯那里,我每次去就拿一些洗了放大。”
三毛望着墙上那些发黄的照片发呆,
荷西解释说:“你看,阳光太强了,我用百叶窗保护它们,它们还是发黄了,照片被阳光照得一条深一条浅的。”
三毛太感动了:“六年前,你想跟我结婚,现在还想不想?”
荷西说:“你要嫁一个‘挣多少钱’的丈夫?”
三毛说:“看不顺眼的话,千万富翁也不嫁;看得顺眼的话,亿万富翁也嫁。”
荷西说:“说到底,你还是要嫁有钱人。”
三毛说:“也不是,如果是你的话,吃得饱就好。”
荷西说:“你吃很多吗?”
三毛说:“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
三毛在书里写道:
跟荷西没有进过恋爱就走入婚姻。
看起来是一个很冒险的事情,
但无论是当时,还是都很笃定,
这是一个对的决定。
芹菜和骷髅作证,今天你就嫁给我
很多人羡慕三毛,羡慕的是流浪生活。
三毛却说:我去过许多奇奇怪怪的国家,看过不同的人,吃过不同的食物,学过不同的语言,这都不是人生的幸福。离开台北之后,我没有真正快乐过,直到建立自己的家。
三毛要的不多,要自由,要爱,要有家,最好这个家是在撒哈拉沙漠。
荷西缺点很多,大男子主义、妈宝男、死要面子,但他最大的优点是:只要是三毛想要的,怎么疯狂都是正常。荷西放弃他心爱的潜水工作,两人来到撒哈拉沙漠裸婚。
结婚之前,荷西有天回来神秘兮兮地说:“有个礼物要给你。”
三毛打开一看,还好不是俗套的钻戒,而是一个骷髅:“太有意思了!我喜欢!”
没有婚床,只有一个床垫子和一块草席。
没有家具,只有四个盘子四个碗一个锅。
没有婚纱没有捧花,只有一把芹菜绑在头。
没有婚车没有祝福,走路去结婚,
还高兴得恨不得告诉全世界:
“我是全世界最快乐的新娘。”
珍惜那个没饭吃还给你买花的人
三毛跟荷西刚结婚时,两人都处于失业状态。三毛虽然爱花成瘾,但不敢说自己想买花,只是悄悄在家门口种些野花,毕竟那时天天在担心吃穷存款。只是春天里有一天,荷西带了一大束百合花回来:“Ehco,给你买的。”
三毛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买花!”气得把那束花“啪”得打散到地上,生气地跑去去。等到气消了,回家看到刚刚那几枝花已经被荷西插在花瓶里。
突然一阵感动:这个男人想把整缸的花带回来,把最满的爱意给爱人,即使被骂,这不是几枝浪费的花,是他的爱情。
“三毛,为什么不写稿?” “因为荷西要睡觉”
三毛说,婚姻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因为荷西给她充分的自由,她结婚前是三条牛仔裤过全年,结婚后也没升级为主妇装。
结婚她写文章谈旅行谈爱情谈人生,结婚后也没变,没有庸俗到笔下尽是柴米油盐。
终是有一天,三毛不写了,编辑们都很纳闷:“都不敢催你了,但你是为什么呀?”
连三毛的爸妈都问:“你为什么要放弃写作呀?”
三毛淡淡地说:“因为荷西……荷西要睡觉。”三毛习惯晚上写,白天睡觉。而荷西是个潜水员,工作危险性很大,晚上高质量的睡眠,是白天好好工作的保障。一开始,荷西跟三毛说:“你晚上写有感觉就晚上写。”
后来,三毛发现,每次自己停笔上床睡觉,荷西还没睡。她搬到客厅去写,发现荷西还是要等她睡才能睡。
三毛说:“你快睡,不要等我嘛。”
荷西说:“你忘了吗……我们从结婚开始,就是手牵手睡觉的……”
从那以后,三毛就不写稿了。
用三毛的话说:尽管我妈妈说写作和荷西睡觉是两个可以兼顾的事情,但我还是不写了,写作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的写作就是我的爱情观,如果写作妨碍到生活,那就先不写了。
“下辈子不想在做夫妻 ” “我知道你也是”
三毛有次问荷西:“如果有来世,你是不是还是娶我?”
荷西很干脆地说:“一定不啊!”
三毛气死了,抓住他后背就打:“你这小瘪三,我有什么不好,你说!”
荷西翻过身来对打:“下辈子,就得活个全新的样子,我根本不相信来世。再说,真有下辈子,娶个一式一样的太太。还不如不活!”
三毛本来希望他动情地说:“我希望我们生生世世都做夫妻。”没想到被当面回绝得完全下不来台。
就在这时,荷西盯着她说:“其实你跟我想的完完全全一样,就是不肯讲出来,对不对?”
三毛哈的一下笑场,羞得那被单蒙住脸。
廖一梅说:“人这一生,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三毛与荷西,两个天南地北的人,却有常人难以理解的相互了解和默契。坦诚完内心嫌隙,还能相拥亲吻的爱人。
“你要叫他爸爸”
三毛的爸爸妈妈要来探亲,这可急死三毛了。她着急,是因为那么短的时间,怎么教会荷西说几句简单的中文。
三毛:“荷西,我拜托你了,你如果要发脾气,等我爸爸妈妈走了之后再发好吗?”
荷西:“我怎么会发脾气呢?我会很喜欢他们的。对了,我要叫你爸爸陈先生?你妈妈陈太太吗?”
三毛:“不对,你要叫我爸爸‘爸爸’,叫我妈妈‘妈妈’。”
荷西:“为什么?”
三毛:“那我不也称呼你父母为爸爸妈妈吗?”
荷西:“所以我们觉得你超级肉麻。”
原来,在西班牙文化里,人们称呼配偶的父母都是某某先生、某某太太。
荷西虽然表面上很抗拒,见到三毛的爸妈又很害羞,没有像台湾本土的女婿一样嘴甜地叫爸爸妈妈。直到有一天,吃完晚饭,正在收拾碗筷的三毛听到荷西在跟岳父聊天:
“爹爹,你叫Ehco让我同意我买摩托车好不好?”
三毛躲在厨房里,泪流满面:她知道,有多么深的爱,才能让西班牙人荷西突破三十年的风俗习惯,开口叫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爹爹”。
没有荷西,撒哈拉就是漫天飞舞的寂寞
三毛教荷西念“爸爸”“妈妈”时,曾跟他说:“你、爸爸和妈妈,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们相互接受对方,这样我就很快乐。”那次,三毛爸爸妈妈来探亲,跟荷西相处得很好,三毛正在快乐的巅峰上。没想到,巅峰过后就是悬崖…
那天荷西有潜水任务,他送三毛和父母到机场,然后三毛一个人送父母回台北。谁都没想到:那会是跟荷西的诀别。三毛从机场回来,发现荷西潜水遇难生亡。
几年前,有编辑向三毛邀稿:写写死亡。那时三毛正在包饺子,荷西从后腰揽着她,三毛回过头问他:“你怎么看死亡?”
荷西单纯地说:“没想过,你想怎么写呀?”
三毛说:“我不写,我和我丈夫包饺子,哪有空呀?”
三毛不诚实,她在文章里无数次透露过对死亡的思考,她心脏有毛病,年龄又比荷西大,老是怕会走在荷西前面,那时候荷西该怎么办?但三毛又是诚实的,她从没想过荷西会比她早死,而且是在30岁这么美好的年纪。三毛嚎啕大哭,写文章缅怀荷西,往后的生活一直抑郁。
没有荷西的三毛,就是撒哈拉沙漠没有骆驼,那是漫天飞舞的寂寞。
荷西走后第十二年,三毛用一条丝袜搭建通往天界的梯。爱三毛的人都唏嘘,但我想这样的收鞘或许最适合她:毕竟她是爱情至上,是爱让她不再流浪,是爱给她写作的灵感,是爱让她成为我们心目中的三毛。
因爱而生、为爱而生、永远潇洒、永远信仰婚姻,永恒的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