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我的传奇故事【七】

我家的现状

我九岁那年,上小学二年级,我们家不算大家庭,暂时五口人,算上每三年一轮流来我家的婆婆(土话,即奶奶)就是六口人。如果按三世同堂算的话,生产队里最大的一家老小合计得有12口人之多,真可谓是人丁兴旺啊!

从公社到大队再到生产队,最后到每家每户的男女老少,此乃农村合作社的统一模式。那时社员们都是吃大食堂,有养猪场,鱼塘藕塘,还有卫生所等等。

超支一百多元

生产队里,各家各户的生活水平,都是由各家的劳力多少所决定的,实行的按劳分配。如果你家的劳力多,工分挣的就多,到了年底,你家从队里分配的钱财物质就多,日子过的就滋润些。像我家下地干活的就只有父母亲俩人,而且我母亲身体状况差,顶多只能算半个劳力,一家子光吃饭不下地干活的就占了一多半,跟别人家劳力多的相比较,年底从队里分配的物质就少,甚至还可能是负数(年成不好,我家可能超支)。“超支”一词,就是入不敷出的意思。

我记得家里最窘迫的就是1972年,超支了一百多元,那个时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是欠了队里的债,就得想办法还清这笔账。我家比别家过生活要紧张多了,平时还要掐着指头算计好,能省则省,不该花的钱尽量少花,大人还想方设法搞点副业。自留地种点甘蔗,土烟;鸡舍鸭舍、猪圈多养点鸡鸭猪。将鸡蛋鸭蛋,甘蔗土烟拿到街上去卖,可换回些银两补贴家用,年底还可以杀年猪改善伙食,加强营养。

即使这样,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我家的餐桌上,很少有荤腥,大多都是最普通的蔬菜,都是自留地种的。鸡蛋鸭蛋都卖了,难得给我们打牙祭,除非有贵客来,这可是特别稀少屈指可数的呀;养的猪到了年底才会杀,过年期间才真正吃上大鱼大肉。

印象中记忆深处,最让我难忘的是:到了麦收季节,生产队里“双抢”,即:旱地收割麦子,打场屯粮;水稻田里插秧等,水陆俩地来回奔波,没日没夜,辛苦着每个社员,孩子们都跟着忙活,家务事随着多了起来,一个个脸色明显憔悴泛着菜青色,只因体能透支,营养跟不上啊。那时最怕是双抢!

跨过长江拾麦穗

等队里的活儿差不多忙完了,我妈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一个爆炸性的“小道消息”——过长江,到江北有麦穗可拾,天大的利好!后来,我才明白:江对岸号称“粮仓”,这里大面积种植粮食,主要的农作物就是小麦,并套种棉花等作物。每当收割完,田里会遗漏些麦穗,我们这边可是颗粒归仓,即使这样粮食还是不够吃的,所以我们只有想到这个没有法子的法子——渡江拾穗!

这时,我和大妹已放忙假了,不用去上学。我妈合计,要我俩跟她一道,再约上邻居几个总共七八个人,过江拾麦穗去。当晚,我妈准备好了第二天的口粮——煎了好几个粑粑,即用面粉加点自家做的豆瓣酱揉和而成,铁锅上摊好就成了。她还准备好了茶水———大叶子茶叶泡好(泡出的茶暗红色,特解渴),装进一个大号的塑料瓶,作为解渴的必需品。同时,还要准备好乘坐过江渡船的零钱。另外,拾穗的工具有——草帽,包袱,麻布口袋,草鞋等。

第二天,鸡叫第二遍,母亲就起床做好早饭,并把所有要带的东西都清理收拾装好,等天麻麻亮,母亲就叫醒我和大妹起床吃好早饭。然后,我们仨和邻居几个就背上“装备”步行出发了。


大约走了三公里多的田埂小路,期间跨越两个生产队,近一个钟头的艰难步行,我们终于来到了江边。一艘机帆船(有时是船桨手划的渡船,价钱也不一样),送我们一行到对岸。

我们走过一片芦苇荡和沙滩,又翻过两米多高的江堤后,就到了目的地——哇,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实际上是已刚收割完麦子,地面上是矮矮的麦桩头。

我们兴奋地系好包袱,戴好草帽,各自占据一垄麦田,弯腰驼背,眼睛里捕捉那散落地上的麦穗,弃掉麦秆,将麦穗麻利地放入包袱里。

当日,太阳当空照,到中午气温已攀升到27℃左右,虽然头顶草帽,还是热得头昏眼花,汗流浃背,弯腰拾穗确实是个苦差事。母亲和邻居几个成人真能忍耐,她们看见地上时不时地“躺平”着零星的麦穗,两眼都冒着“绿”光,恨不得一下子捡满一包袱!哪怕天老爷不给“面子”,即使热烈的光照,热浪的烘烤,母亲她们也在所不辞。她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平时吃的都是啥啊,眼前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只想尽快地多捡些麦穗,回家时就可以多些收获,家里的餐桌上就可以多几顿喷香的——粑粑,馒头!

只有我和大妹俩是小孩子,没有大人那么有耐力、抗的住,我俩跟大人一道来只是“滥竽充数”。只捡拾了半个钟头我就喊腰酸胳膊疼,母亲见状,就让我俩到树荫下吃点粑粑喝点茶,休息会儿。我俩得到母亲大人“可以暂时的休息”的指令,高兴得手舞足蹈,两人蹦蹦跳跳,来到了一百多米远的大杨树底下,找了个平整的地面,将包袱铺开,一屁股坐上去,嘿!大杨树就像一把大的遮阳伞,为我俩抵挡了烈日的“侵犯”,江面上一阵风儿吹过来,凉快得只抵心坎……我从袋子里拿出粑粑就着大叶茶,和大妹一同享受着母亲大人给我们做的的“美食”,嘴里“吧唧吧唧”发出美妙的“音乐”,会心一笑……

芦苇荡

芦苇丛中的小惊喜

享受完“美食”,我和大妹俩朝着前面的芦苇荡走去,快到跟前时,我听见芦苇丛中传来“呱啊”“呱啊”的声音,从来没听到过这独特美妙的声音!好奇心牵引我不自觉的朝那个方向,蹑手蹑脚,放慢脚步,快靠近时,忽然发现芦苇丛一个鸟窝,一只漂亮的水鸟蹲在窝里一动不动∶头顶褐色,眼睛两旁各有一小撮白色的羽毛,身子呈现的是黄褐色羽毛,肚皮却是白白的,两只的腿儿藏在肚皮下看不清啥模样。这不知名的水鸟,肥硕的身躯,漂亮的羽毛,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可能是长江与我家内河生态环境不一样,水鸟的品种和类型也大相径庭吧。我正窃喜,窝里的鸟儿发现了我,急忙竖起身子,展翅腾空而起,飞向远方。我扒开芦苇茎叶一瞧,哇,鸟窝里面有好几只鸟蛋,颜色灰不溜秋,麻不拉几的,肯定是刚才飞走的水鸟,她在孵化她的后代吧。我知道我不能偷走鸟蛋,老师教我要保护我们的大自然,不要伤害大自然所有的精灵,我会做到的。这窝里的鸟蛋是水鸟繁衍生息的未来和希望吧。

满载而归

夕阳西下,江边的芦苇荡,沙滩,大堤上的一排排黄杨树,堤旁的一垄垄麦田,天空中啼叫的归鸟,在霞光的辉映下,构织出一幅迷人的风景画。这初夏的晚霞美景映入我的眼帘,像喝了一壶醇厚的陈年老酒,沁入心脾,醉美于心田…

母亲今天开心如过年,满满当当的麦穗,将口袋撑得鼓囊囊的,满脸褶子漾开了花儿般的灿烂笑容。我和大妹俩也有了人生第一次的渡江远足,收获能赶上母亲大人……【未完待续】

夕阳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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