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女人

时钟滴滴答答,夜风悄悄送凉,霓虹忽明忽灭。快车行进在手机方寸地图间,一秒一秒逼近设定的目的地。时空的掌控忽然只在一念之间,翻手为云,云可来去。覆手为雨,雨可停歇。这个等车的瞬间,风掀动我尚潮湿的长发,有些什么,一点一点跃入胸中,仿佛时间已静止。城市盛景过后的夜空驶过无数灵魂,急匆匆来去,尚不及留下什么,便没入虚空了。

只有青春,像巍峨屹立、风雨无摧的华表一样。在岁月的百般挑衅中,仍以俊美无俦之风姿缥缈在大气层和臭氧层中间。在云和湛蓝的中心,有一块纯净之地,为它永存。这便是我也曾拥有的青春,女人的青春。

这个年纪的女人,褪去青涩,手指已不复纤细雪白。没有长期手捻烟蒂的微黄,也无有长年劳作手心磨出的硬茧。但这手,已是皱纹遍布,似一张老妪的脸,堆满岁月年轮淘气的恶作剧。每一缕印痕,每一处青筋暴露,都昭示着时光的青睐。时光把最好的那些留在了脸上,而将最辛苦的留在了手上。

这个年纪的女人,我愿意用微醺来形容。有点儿从容,有点儿优雅,有点儿积淀,有点儿内敛。让人闻之色变的更年期还没到来,羞涩做作的小女生模样早已不复存在。像一瓶4%酒精含量的RIO,度数刚刚好,容量刚刚好,一个人静静地想心事,喝完刚刚好,微醺入睡。

这个年纪的女人,内心葆有少女的天真,做事却一派大气,为人谦和低调。像春晓在《蓝调北京》中侃侃而谈的低沉嗓音,有着出人意料的效果:让人宁静,使人平和,内心释然。她有着卑微倾听的灵魂,谦恭敏感的心性,任何倾诉与埋怨都能得到她的理解与疏导,然后化为虚无归去。这便是人到中年的魅力。

这个年纪的女人,家庭事业尘埃落定,少了张扬,淡了功利,没了虚荣,只剩安宁。举手投足间的淡定,常常便成了一种特定的气场,也可能是磁场。宠辱不惊,荣枯不悔,这才是为人处事、安身立命之原则。

我愿她如酒,淡淡地带了点度数,却不上头,只能让人小小地眩晕一下。在这小小的眩晕里,静静地休憩、小小地放纵,恣意地陶然一下下。好的女子,言谈方寸之间,举重若轻,常常镇定地解决看似惊心动魄的事情。她的能量,以辐射波的方式,以方圆几英里的速度迅速传播开去,从而影响着一批人,也可能最终影响过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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