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芳妖境】57

20180221

今天必须写写我的老爹。

我的老爹，是56岁的爷爷老来得子。因为疼爱，父亲出生以后，爷爷曾经在腊月初八连续舍过三年腊八粥，每年消耗小米几百斤。自小父亲便是远近闻名的“娇娇子”。

用我妈的话说，因为娇生惯养，我的父亲有很多不良嗜好。自私，是老妈最常用的一个词。小气，是老妈第二个用来评价老爹的词。懒，是另一个使用频率最高的词。

自私我并不十分认同。老妈幼年丧母，有很多缺失的爱，可能希望在父亲这里得到满足。偏偏父亲是一个大大冽冽，不太关心别人感受的人，所以老妈会有失望。

小气是真的。务农为生，又供养了我们三个大学生。父亲人生的前60年，根本没有积蓄。弟弟和妹妹同时上学那几年，父亲甚至还有外债。那时我刚刚大学毕业，收入微薄，也无能贴补父母。

家境在妹妹到北京发展之后开始改善。我们姊妹三人，生活自给自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能给父母一些零花钱，父母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有福之人。

但是，这里的但是很有意思。最早弟弟买房，家里也没有能力支援。后来弟弟为了孩子上学方便二次买房，我们都知道父亲手里已有积蓄。弟弟妹妹想试探一下父亲是否真的小气，就委托父亲最信赖的大姑娘——我——和父亲协商，看能否拿出积蓄支持一下弟弟。父亲只有一句话：“我哪里有钱。”

妹妹后来在北京发展，需要大量资金。我这边还从朋友们处转借到一小部分用来周转。求助父亲，父亲依然是一句话：“我哪里有钱。”我也是无语了。幸亏向父亲求助的是我，不是弟弟妹妹本人。想来弟弟妹妹如果亲自求助，得到这样的回复，也会伤心吧？

父母晚年幸福，我们姊妹三人各有所成。又遇上老家整体拆迁，原本计划翻修的老房子变成了高楼大厦，父母也由农村户口转成城市户口，每月可以领到三四百元的最低生活保障。在等待安置新房的日子，父母每年还可以领到数额不小的一笔过渡费，感觉一下子成了有钱人，幸福指数攀高。

17年5月，终于拿到新房钥匙，两套哦，总面积220平。父母作出重要决定，这次装修房子不接受我们三人任何支持，虽然我和妹妹再三向父亲提议，为他们添置家具或者家电。最终父母只接受了妹妹淘汰的一个旧电视。年前全部装修到位，家具到位，家电除了一个客厅的电视，其余也全部到位。

昨天送父母回老家，是完成父母新年的重要原望——邀请姑姑舅舅姨妈到新家小住，一群老姊妹要在新家欢聚一堂，于是吃的用的，装了满满一车。

给他们收拾停当，我要返回市区时，父亲要求和我一起返回。只说要拿点东西。路上我想到家中暂时没有电视，一群长辈在家没有娱乐的工具，有点遗憾。父亲当时也没说什么。

等到了家中，看到我家老秦。不顾老秦正在厨房炒菜，就开始要求老秦今天陪同去买电视机，还要买麻将机，说大家到了没有电视不合适也不好看。从进家门到离开，父亲一直喋喋不休的反复强调电视和麻将机的必要性。

我自己感觉没有必要如此着急。家中房子不可能让父母长期单独居住，他们大多数时间还会在市区生活。弟弟给他们买的房子离我比较近，照顾起来会方便些。

还有麻将机。如果只是为了过年家人消遣，真的有点小题大做。但老秦万分支持父亲，尤其是买麻将机。人家当下给朋友打电话，又是联系家电，又是联系麻将机。父亲在旁边乐呵呵的强调自己观点的正确。

基本联系妥当，父亲要回自己家中。临出门的时候，父亲对老秦说：“明天你给我打电话，我带上卡就行。”老秦来了一句：“你卡上不是没钱了吗？”

我忽然回忆起来，小气的父亲，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三个孩子银行卡密码，老秦居然知道他的银行卡密码，而且知道他的卡上没钱，这是什么事儿啊？！

笑着向父亲表示不满，父亲一边穿衣服，一边朗声大笑：“卡在我手上，你们知道密码也没用啊。我卡上存钱了，两万多呢……”然后乐呵呵离去。

好吧，作为亲生的女儿，我还是什么也不说好。一个女婿半个儿，人家老秦的地位和重要性超过了半个儿，这是父母发给人家老秦的最高奖章呀，这是人家老秦几十年努力的结果呀！

感恩感谢。感恩感谢秦家列祖列宗养育出这样一个好男人来爱我，并且爱着我的父母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