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后还在下雨,三个人收拾完帐篷、吃完泡面后就冒雨出发。我昨天吃的药起了效果,翻山时有了充足的体力。在烟雨朦胧的盘山公路慢慢骑行,仿佛置身云端,更有《庄子·逍遥游》里“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的仙境之感。
过了浪拉山,沿着牧区旁边的草原公路一直前行。今天的雨下了一整天,傍晚时更是越下越大,三个人浑身都被淋透。“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东坡在另一首词里也用到了“也无风雨也无晴”这句,自认为是得意之笔,而我也是慢慢才体会到这句话的深意:纵使天气有风雨或晴天,内心却不为所动,无“风雨”,亦无“晴”。
晚上赶夜路到达八宿县邦达乡,214国道和318国道在这里汇合,我们也走上了传说中的川藏线,号称“中国最美的景观大道”。川藏线作为最成熟和商业化的进藏线路,通过它进藏的人像赶集的一样多果然名不虚传,骑行的、徒搭的、纯徒的、自驾的、报团的……形形色色。
出去吃饭,饭店里很吵,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操着方言吹着牛X、抱怨着吃住的艰苦;回到客栈,我听出来房间里几个骑行者的口音(在此就不方便提了),和他们聊了几句后发现没有共同话题就适可而止了,毕竟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与气场不一样,“天下骑友是一家”这句话在这里已经不适用了。
现在有些年轻人走了一点儿路就开始写书,标榜旅行或者流浪(很多朋友羡慕我的流浪故事,不过流浪在我内心是个很高的境界,我一直向往,但现在还做不到),勾起了其他年轻人的江湖情怀,可当他们出发时真的做好准备了吗?现在藏族朋友越来越不想带搭车的人就是一个证明:装备和金钱的准备不是关键,学会如何与路上遇到的人相处才是重中之重。
金庸先生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古龙先生说:“仗剑行天下,助四方者为侠,取四方者为贼”。《史记·游侠列传》里的布衣之侠、乡曲之侠、闾巷之侠,具有“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不矜其能,不伐其德”等高贵品格。荀悦说:“立气齐,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彊於世者,谓之游侠。”路上具有这样侠客精神的人越来越少了,毕竟现实中的江湖不是武侠中的江湖。
侠骨柔情,铁血丹心,最理想的江湖亦是在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