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欢也零星,悲也零星

本文参与飞鸟集文史作业

《山海经》:又东十里,曰青要之山,实惟帝之密都。北望河曲,是多驾鸟。南望墠渚,禹父之所化,中多仆累、蒲卢。魎武罗司之,其状人面而豹文,小要而白齿,而穿耳以鐻,其鸣如鸣玉。是山也,宜女子。畛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河。其中有鸟焉,名曰鴢,其状如凫,青身而朱目,赤尾,食之宜子。有草焉,其状如葌,而方茎,黄华赤实,其本如藁本,名曰荀草,服之美人色。

“站住,你是何人,竟敢踏足女儿国之地?”

这是一个隘口,是进入青要山的必经之路。跛足道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爬上山峰,正待进入隘口,被二位身着戎装的女子拦下。

道士还未回答,耳边传来滚滚车轮之声。抬眼望去,只见赤豹驾驶结着桂旗的辛夷车,向着隘口驶来。车上一女子,披薛荔,束女萝,一身豹纹。一手执鲜花,一手抚文狸,双眉紧锁,轻起丹唇:“所谓何事?”

道士把拐杖置于腋下,弓腰抱拳,“故人来访,武罗山神可否记得贫道?”

山神武罗扭头看那道士,不由眉头舒展,嫣然一笑,“原来是渺渺真人。不知真人何事造访?”

“贫道想借山神宝物一用,可否?”道士立起身,一手拄拐,一手揽须,问。

道士口中宝物乃是仙界人所共知。想当年,轩辕与蚩尤大战逐鹿,蚩尤战败,逃至青要山。青要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蚩尤残部据守险要,与轩辕大军展开拉锯战,一时难分胜负。那蚩尤暴虐百姓,不用帝命,人神共愤。山神武罗,秘访太虚幻境,从警幻仙子手中借得风月宝鉴一枚,回山中,施以柔克刚之术,助轩辕收服蚩尤,成为流传千年的一段佳话。轩辕黄帝为感武罗之恩,封青要山为帝之密都,由武罗掌管首府。

“此物用之不易,吉凶难卜……”武罗犹豫道,“真人欲借与何人?”

“山神是否记得太虚幻境的神瑛侍者?”

“记得,他那日携带青埂峰下一石头,下凡造历幻缘去了。”武罗道,“那石头不是你交于他的吗?”

“神瑛侍者投胎金陵贾氏,名唤宝玉,乃当今工部员外郎贾政之子,深得祖母疼爱,享尽千般富贵。”老道语气转而变低沉,“与神瑛侍者一同下凡的还有一人——”

“谁?”

“神瑶。”

“嗯,是与神瑛形影不离的那位侍者。”

“见神瑛下凡,神瑶偷偷跟随。可神瑶命运不济,投胎成为私塾先生贾代儒之孙,名为贾瑞。出身不久,父母双亡,只与祖父在贾府谋生相依为命。”

“贾瑞?”武罗道,“名字倒也取得吉祥。”

“哎,这贾瑞,祖父对其管教甚是严厉,不料他还是走上歪路。”

“如何走上歪路?”

“他竟然对贾府媳妇王熙凤起了色心。”老道说,“那是个什么主啊,满面含春威不露,机关算尽太聪明!她将贾瑞玩弄于股掌之间,可那蠢物不识王熙凤的歹毒,竟对其害起了相思,如今是命悬一线,苟延残喘。”

武罗展掌,一枚青铜宝镜现于其纤纤玉手之中,她将宝镜交与老道,再三嘱咐:慎用,慎用!

跛足道人回到贾府,来到贾瑞病榻前,打开褡裢,掏出宝镜,递与贾瑞。

“如今能救你一命的唯有此物。”道士道,“此乃风月宝鉴,两面皆可用。而要救汝性命,只能用其背面,切记切记!”

道士走后,祖父贾代儒对其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待到祖父离开,气若游丝的贾瑞费力执起铜镜,将背面对着自己颜面,惊出一身冷汗,镜中竟然出现骷髅之象,吓得将镜子扔与一旁。未久,他又重新拿起镜子,照与正面,镜中出现一美妇人,正是王熙凤。镜中王熙凤向他招手,他浑然不顾,进入其中几次三番与其翻云覆雨,终至精尽而亡。

道士连连叹息,取回宝镜重返青要山将其还与武罗,道:“让其看镜子背面本想将他唤醒,怎奈他色迷心窍难以觉知,真乃一蠢物也!”

“这妇人王熙凤竟有如此魅力,让好端端的贾瑞丢了魂终是丢了命。”武罗好奇道。

“这妇人也是不易,命中无子只生得一女,患血崩之症还得强作欢笑管理偌大的家族。”

“我山中倒有对症之物,鴢鸟的肉可以使其怀孕生子,荀草的果实可治血崩……”武罗低头沉思,倏的又抬头,“可这妇人实在歹毒,不救也罢。”

“欢也零星,悲也零星,这贾府怕是气数已尽。”道士与武罗告别,一瘸一拐下得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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