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渐短天渐寒了,石破天惊地给朋友打了个电话,他尚在发粪涂墙的考研中,作为损友装模作样地嘘寒问暖了几句,送了送关爱,很欢喜。朋友那儿天高路远,一年也打不过两次电话,就算不远,以我的尿性,宅是谎话懒是真,加上有屎以来的电话恐惧症,兼之无理地认为死生之外并无大事,无事便无须叨扰(这丧心病狂的观念,至今我都替这人格担心),真真是淡之如水的友谊。
网络时代的人大部分积极阳光,这让人欢喜让人忧,欢喜不用说,忧的是有时候我甚至于都怀疑是否在结识的过程中自己系统默认地把拥有次级勇敢的心的人拉黑了,导致多情的人在后台运行,只能瞅着参数的机械变化,更为细致一点的喜怒哀乐则全无所知。从韩寒的“零下一度”起,到维舟的“大地上所有的河流”,在那些或真或假的怀旧文章叙述中,在同样真假难辨的青春里,年久失修的交情同老房子一般,羁绊淋着雨,记忆漏着风,默默的等待一曲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曲终了,最后一丝可供温柔以待的气息随之无语消散。偶尔发骚气,想到博尔赫斯文里的“朋友如叶,等风来,彼此相鸣”的美好,慨然恨起,几万万年月皆如水逝,云卷,风驰,电掣,无不尽去,此暂有之过往,又未尝不水逝,云卷,风驰,电掣,顷刻尽去,古人活得细腻,然而就算所有东西终将逝去,也必有它存在的意义,热闹的人间里有不灭的烟火气,有爱与被爱的连续剧,每个人都要有参与的勇气,这些并不容易,万不是一句虚妄能摒弃得开的。
人往往能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相反那些未曾注意甚或有意忽视的,可能永远看不见了,就好比华生永远注意不到嫌疑人鞋边的泥迹,不是因为他不小心,只是他从未想过观察而已。叨逼叨了这么多,我目力所不能及的恐怕远不止他人的际遇,但能意识到这一点我便觉得有所进益,写下来就当MARK一般的无聊之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