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大战前夕
初冬的江南还没有下雪,但天已经很冷。舒开玉站在窗边看着临街熙熙攘攘的人群,而穆南风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的呼吸声平缓而均匀。
他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睡着的。舒开玉心想。一个杀手睡得如此安静,真的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
那柄他始终握在手上的剑,此刻也安静地躺在桌子上,似乎和它的主人一样,也睡着了。
舒开玉转过头去,再次看向窗外。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多愁善感往往容易影响一个人的判断,他始终这样觉得。多愁善感不是什么长处,而是一种文人无病呻吟的毛病,真要不得。
接着他又想到了张大老板。他总觉得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有关联的,从张大老板被杀就开始了。虽然对于张大老板的被杀,江湖上众说纷纭,可舒开玉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在看什么呢?”就在此时,他听到了戚若英的声音。
“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想不通。”他如实回答。
“你还能有想不通的事?”戚若英提高了声音。在她的认知里,舒开玉是无所不能的,她甚至觉得这天底下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我实在想不通张大老板被杀的真正原因。”舒开玉说出了他的困惑,“江湖上的几种说法还是比较合乎情理的,比如仇杀,比如为了地盘……可细想之下似乎又都不对。”
“啊呀,张大老板被杀,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为了他的银子。”戚若英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说什么?”舒开玉像是没有听清楚,转身问道。
“我说他被杀就是因为有人要他的银子。你想想,张大老板有那么多银子,可他被杀后那些银子也就跟着消失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可能想不通呢。”戚若英看着舒开玉,似乎也有些想不通。
“对啊,张大老板被杀后,这些银子的去向似乎根本没有人提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有人在刻意在淡化张大老板的财产,而放大他是被仇杀的假象。”
“那做什么事需要那么多银子呢?”
“一件计划了很久,涉及范围很大的事。”
舒开玉突然想通了。
很多时候往往就是这样。原本一件极其简单明了的事情,因为我们的自以为是反而会弄得比较复杂。
舒开玉把张大老板被杀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似乎除了张平安一直在追杀穆南风,事件的其他方面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
那些银子到底流向了何方呢?
“是不是顺着银子的去向往下追查,就能找到事情的源头呢?”戚若英若有所思。
“这场刺杀既然是一件谋划很久的事,就不可能轻易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再者,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如果现在再去追查,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舒开玉似乎在自言自语
一阵风突然从街角吹了过来,吹进了房间,初冬的寒意在房间里飘荡着。戚若英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有余苍穹的死,我隐隐觉得也和张大老板的死是有一定关联的。可能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都是为了给后面的某个目的做铺垫。”
“余苍穹是在来找任长青的路上被杀的,怎么会和张大老板的死挂上钩呢?”戚若英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穆南风。不管是什么,这一切都和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他不会说的,何况他可能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的工具罢了。”舒开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总能读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余苍穹的死,肯定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或者是挡了什么事的发生。”舒开玉对这一点倒是很肯定。他心里到底有几分愧疚。当时自己如果快一点就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可遗憾的是,他到底还是没有赶上。
“青城派最近几年在余苍穹的带领下也算是声势浩大,余苍穹其人也称得上光明磊落。他为什么会带着几个人匆匆赶往江南去找任长青呢?有什么事值得他不远千里亲自前往?”
舒开玉看了一眼戚若英,接着又说道:“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想不通,但听你刚才说的话,我突然想通了许多事。”
“真的吗?”戚若英一下子高兴起来。
“当然是真的。”
“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一直在密谋一件很大的事,需要很多的银子,于是他派了一个杀手不断在江湖上挑起事端。而这个阴谋被余苍穹有意无意间发现或推测到了,这与任长青有直接的关系,又或者,他认为只有任长青才能阻止。所以他急需来到江南面见任长青。”舒开玉把自己刚才的所想做了一个总结。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戚若英此时已经成熟了许多,似乎换了一个人。
“还得让你大哥、二哥继续在青城派深入调查。另外我有预感,如今长青山庄与烟雨楼之间的矛盾肯定也只是整个阴谋中的一环,而且是最重要的一环。”
长街上的风又吹了起来,街边一些很高大的树在风里猛烈地摇晃着,像是要把树干给折断了一般。
“我们能阻止吗?”
“不能。谁都没办法阻止他们两家之间的开战。这本来就是箭在弦上的事,那幕后之人也正是利用了两家之间的宿怨顺势而为。以楚恒舟和任长青这两人的精明老辣,对此局面恐怕也没无能为力。”
想必不会等太久了,两方人马应该已经集结完毕,从各处调来的高手应该也早已到场,就等着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发起战争的导火索。
战争的导火索,往往没那么容易计划,却又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它出现之前,只有等。
任长青在等,楚恒舟在等,舒开玉在等,那幕后的人也在等。
等待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但又是一件极其考验人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