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蚊子A高昂着头,微闭双眼,轻松惬意地一边伴随着收音机里播放的华尔兹哼唱着,一边肆意地在空中滑行。每一次转换方向,他必得是优雅地把头偏向一边。无意间轻蔑地扫视,瞥到了正停在年轻姑娘手臂上,埋头吸食的蚊子B。轻蔑地翻了个白眼。
B的下半身有些微肥胖——当然,这只是A的看法。
他们刚刚结束一段不是那么愉快的对话,内容是这样的。
A:哈喽!真高兴遇到你!今天天气不错啊!我喜欢音乐,你呢?(不等回答,他又继续 )唔,车箱里空气有点闷哪。不过我还是愿意待在这里,等会有音乐听。
B:嗨……(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看上去有点蔫蔫的)我昨晚本想搭个顺风车,结果行动慢了一丢丢,差点没被关闭的窗玻璃把我给夹死。该死的玻璃(极慢拖长的调调)!要不是我反应快……好吧,长话短说……俺,活下来哩(偷笑)。腰没事(左一扭一瞅),腿没事(右一扭一瞅),头还在(双手罩住头,从前拍到后),翅膀(扭头,左右瞅了瞅)?翅膀当然没事!好得很哪,哈哈。就是可怜了我的脚…..脚趾头……对,其实是一个脚趾头上的一片指甲,经过我一整夜,哦,是的,你知道,由于差点被车窗夹死,我战战兢兢地也没能赶上车门关闭前离开。所以突然间有了一整夜的时间可以用来仔细检查。脚趾头竟然没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把脚趾头几乎要掰到眼睛跟前了,眼球几乎要聚焦成斗鸡眼,这才让我发现自己确实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伤害。其中一个指甲的边缘多出了一条——细小的裂缝。(他这叨叨简直了!)一条小裂缝可以变成一条大裂缝,然后是巨大的,再然后指甲脱落,喔!太可怕了!我简直没法再想下去了,太可怕了!我想尽一切办法使它复原,甚至都吐了一口口水在上面(开始抽抽嗒嗒地哭),可……裂缝还是裂缝……啊啊啊啊……
A: 行啦!行啦!别管你的裂缝啦!多大点事!(停在后视镜上,侧到左边照照,又转到右边照照)世界这么大,我们应该到处走走!
B:唉!人类的悲欢不相通,看来蚊子的也一样呐!昨晚我一夜没睡。担心、焦虑,加上一直不停地在找哪里受伤了,现在饿的可以吃下一头牛了。(牛说,哼!你试试!)。
A:(鄙视地看了一眼B比自己粗两倍的腰,越发受不了。明明是趴人家姑娘手臂上,可鼓出去老远的肚子硬是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座拱桥。)得了吧!(轻轻一跃,腾在空中)啊?!是我喜欢的华尔兹,舞起来!
B:吃饱再说(头没抬,眼睛都没挪一下地趴在姑娘手臂上吸食)。
B刚离开,姑娘开始抓挠,一脸得不耐烦。音乐这时已切换成一首节拍感极强的打击乐。
A:哇,是我喜欢的风格(在空中上上下下地停跳,好不自在,整个空中都是舞台)。
“妈……妈,车箱里有蚊子”。小姑娘娇声娇气地冲母亲喊。
“啊?”妈妈母亲瞟了一眼后视镜,发觉小姑娘眉头几乎要凑到一起打架了。又侧头快速看了姑娘一眼, 小嘴巴撅得老高了,“好好,让我把后面的车窗打开,你赶一下哈,把蚊子赶出去哈”。
“我都被咬了好几个包了,”姑娘不停地在手臂、脖子、大腿上狠狠抓挠,“欸!我看见那只蚊子了。”蚊子A正好激动地从她眼前舞过,但全情投入的他并未发现自己已被牢牢锁定,旁边毯子上的蚊子B正仔细地一点点舔着自己的前爪,懒洋洋地抚摸大胖肚子。
“妈妈,快借我张纸巾”。
“好,”妈妈呼啦一声扯了一张递到后面。
蚊子A正跳得嗨时,一张巨大的白色物体快速向他袭来,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他被突如其来的重击拍得失去方向,随着白色物体从四周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压迫而来,瞬间他被拍成饼,没了呼吸。
“妈妈,不是这只蚊子咬了我”。
“哦?怎么哩?”
“因为他没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