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本体的赶车惊魂记
我是一个过了花季雨季朦胧季的大三生(gou)。年岁增长,我越来越相信节气,相信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命节点,每个节点都会有自知或不自知的改变或是蜕变。
比如,我过了18岁,就很少有心跳加速的紧张感了,包括见到俊美男子,独自去陌生国家陌生城市,考场上答不完卷子,理完发戴上眼镜观摩,出成绩,坐过站,坐反方向,下错单,迷路等一系列很本体的事情。没有小鹿乱撞了,就是淡定,淡定,应该高兴吗?好像也不太对。
拖着行李箱飞奔,或者滞留在车站是常态。赶高铁客运地铁飞机公交的惊魂记总在上演,上演的次数取决于出行的频率。18岁前后的区别是:从急得咬牙跺脚哭腔变成面不红来耳不赤,波澜永不惊的老油条。
1、“给那个白衣服扎马尾的姑娘放行”
从最近一次说起,也就是十五分钟前。
正值美好暑假的美好开端,好学的我决定不烂在家中沙发,要躺也要在寝室床板上躺过这个夏天。于是乎我整理行囊:爸妈,我要回校!
一家人提前一小时驱车送我,我一路闲聊以打发时间,还有表达对家人的不舍。聊着聊着,我爹开错了路,爹是个路痴,我的路痴基因百分百遗传他,后面可以聊聊路痴的生命多精彩。我爹很幸运,因为娶到了忠实的副驾上的娘,俗称“人工GPS”。
“开错路咋办呢”我平静地说。
(从家到高铁站半小时车程,我们总是要开很久,那是爹妈对我的挽留,而从高铁站开往家总是很快)所以今天也开了巨久,离高铁到站只有22分钟了。
“没事,前面总有岔道可以拐过去,是吧?”我爹不慌不忙地转向我娘,害我严重怀疑,他是故意多挽留我一晚。
娘说:“好像没有。”
爹说:“应该有的。”
他就勇敢地往前开,不回头了。
居然找到了路,爹蒙对一回,害我严重怀疑人工GPS也是故意多挽留我一晚。
不出意外,一路红灯,红红火火送我行。
看到“高铁站”这三个大字已经只剩八分钟了,好不容易遇到个绿灯了,前方车子一辆辆驶过,到我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跳成了一抹猴屁屁红。爹一脚刹车停下。
我淡淡地望向窗外,雨后初晴的天好美,不愧我大婺州,云低得可以触到,轮廓那么鲜明,我想不出什么可以比喻,它不是美如画,比画立体得多,苏软不油腻,幽雅极清新极。“啊云真好看!”不禁感叹,爹妈都没理我。
几十米路开了三分钟终于到了,这三分钟我娘排兵布阵:你下车马上去取票背上书包,行李我负责,在门口等你,你把车往出租车那边开,如果有人来赶,就在附近绕几圈,电话联系。(我婺高铁站附近“方圆三百里”不能停车,五分钟也不行,而地下停车场又麻烦觉得没必要,所以我家的做法一般就是驱车绕圈圈)
话说五分钟内要拖着行李去取票(学生票得取出)、入关、安检、找检票口,这不是一般人所能驾驭,我平静的很,毕竟对自己多年练就的十八般赶车武艺颇有自信。
等了一个人就轮到取票,屏幕弹出“学生票已达到限额”大概是这样的话,咦咋回事?来不及计算和思考,我转移到旁边的人工窗口,挤到最前端,扯开嗓:“你好,请问学生票可以补成成人票吗?我车要开了,可以先帮我补吗?”小哥眼睛大大的:“你车什么时候?”“六分钟后”我微笑着说。小哥眼睛更大了:“六分钟哪里来的及,补好车都开了。”“车上可以补吗?”“你这种情况补不了,这张就作废了。”
可是,我不相信。
我跑到大门,接过娘手上的行李箱:“票取不出来,没事我上车补,你们先回去吧。”步伐比语速快。“好的慢走。”娘说。(WHAT,慢走,这和娘人设不符)不管了我得走了。
果然哪,我婺工作人员办事严呐,刷身份证进不去。“小姑娘,你学生票要取出来的。”大叔温柔地说。
“不行叔叔,我来不及取票了,我车要开了,我到车上补。”一个个字从我嘴中蹦出。“不行的,要不你到咨询处问问。”(WHAT,咨询处,我一路痴找它就得半小时了,看来真得留一晚)我都没问咨询处在哪,因为我对自己寻找的能力也是自知的。
一回头:“咨询处”三个大字。惊讶得我以为它是为了我临时搬到大门口的,因为进来的时候压根不存在的。“你好我学生票可不可以到车上补成人票我车要开了来不及了。”小姐姐抬起头:“身份证、学生证看一下。”我奉上。小姐姐刷了身份证,看着电脑信息,“你这个,如果到福州再补的话,这张票就废了,得再买一张全票。”“没事的没事的我来不及了只有三四分钟了。”小姐姐拿起大哥大(传呼机)嘀咕几句,随后对我说:“你先上去吧。”
我是遇上了仙女吗?是的。
可能她觉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三等钟内我若赶上车,也是我的造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过了大叔这关,上电梯,朝门口的娘挥挥手。
排队过安检,大姐姐看我步履匆匆,阅人无数的她可能从我眉宇间判断出我的赶车劳碌命,只是前面后面比划两下:“去吧。”
仙女仙女仙女仙女,又一个仙女。
完蛋,没有了纸质票我怎么知道检票口在哪,从背包掏出压在零食下面的手机打开查询又要半分钟,我现在是一寸光阴一寸金的人。我决定寻觅试试看,哇哦,右前方就是G1633福州,就是它了,检票口空空荡荡,只有一大姐守着,我尬笑着跑上去,正准备开口。大姐拿起大哥大:“对,白衣服,扎马尾,嗯嗯,好。”大姐二话不说,拉开铁栅门:“去吧。”
仙女仙女仙女仙女仙女仙女姐姐
我没有坐扶梯,一手一个行李箱拎下楼,望一眼,几十米外有个很酷的高铁头靠近。我欣慰地笑着想混入大队伍上车。一脸正义的制服大叔将我拦下,随后拿起大哥大:“白衣服,扎马尾辫的女学生。对的。”
我冲他点头眨眼。(是我是我就是我)
高铁驶进站了,呜呜呜~
我又想混入人群了,先上车才是硬道理。“干什么!”正义大叔说,“你不是七号车厢吗,就在这个位置。”噢,原来我是七号,完美!“谢谢谢谢!”
上了车,站在两节车厢间。先给爹娘打个电话,据我对他们的了解,等我车开了他们才会放心地离去,尤其今日这种情况,赶不上车,就一起回家,家庭聚餐走起。“喂,妈,嗯我在车上了,放心吧。”我得意的笑。娘淡定道:“嗯我们已经开出来好一段路了。”WHAT!
反正上了车,我就是赢家,之后的故事都很平凡。只是我忘了今天已是全新的七月,没有交话费于是没有网络,于是查不了我的座,蹭了漂亮阿姨的热点,查到位置,好巧就是她旁边。之后就机智地补了差价,顺顺利利开始自黑纪录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小姐姐说的一定是:
给那个白衣服扎马尾的小姑娘放行!
2、床板上的弹跳
大一那个暑假,我选上部长团,留校培训几日。宿舍仅有我一人。
记得要回家的前一晚,培训完从新校区奔波回老校区已是十点,洗漱完更晚了,累得无力整行李,只能看两集HEALER续命,呼呼睡到九点。娘打来牵挂的电话,铃声叫醒我,我一看时间,吓得从床板上弹起,还有一小时高铁就开了!!!(公交从校到车站一个多小时)
换衣、下床、漱口、抹脸、厕所一气呵成,十秒内把眼之所见塞进行李箱,因为最后一个离宿,担有检查水电之责,大力拧上水阀门,小心拨下电闸,锁上门窗,回!家!
拦一辆出租:“叔叔我赶车要来不及了,麻烦快一点。”
“这个点有些堵啊,绕一下吧。车少,红绿灯少。”
“叔叔半个小时能到吗?”
“这个不敢保证,我尽量。”叔叔特别严谨,嘴角扬起神秘的浅笑,随后是一脚帅气的油门。
还是遇上了小堵车,到车站仅剩十分钟了。福州站可比家乡站大一些,时间特别紧迫。但是,这次经历,让我发现了一个新的职业,我且唤它“赶车帮帮主”,专治与时间赛跑的人。拉着小拖车的小哥,一把接过我的大包小包,放在小拖车上,“跟我跑”小哥大臂一挥。我跟着小哥飞奔,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几分钟奔波,支付小哥十元,赶上了车,这波不亏。
3、杭州东站五小时
类似赶高铁的经历蛮多,我常常走得不是正常检票口,而是旁边的铁栅通道,有一次刚跑上车还未站稳,车就移动了。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被命运眷顾,曾被杭州东站的人潮狠狠地教训一次。去年寒假参加完冬令营回家,正值壮观的春运,提前三十分钟到站也无济于事,在门口一步一步往前挪,半小时就溜走了。换取了5小时后的班次。然而从境外回来,没有电话卡没有网络,该如何熬过5小时呢。
我找了个位子坐下,一束阳光正从头顶天花板缝隙中洒下,诺大等候厅,我是唯一能做光合作用的人。把大小行李放置成书桌模样,买来鸭脖鸭翅,旁若无人地享受起生活来。想来也得干点正事,掏出kindle看两眼,最终是拿出电脑,整理一年来的图片文字资料。2016年,走过二十几座城,照片装满几个盘,在高铁站,我细细地梳理,配上文字,也算是对二十岁有一个交代。5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还有两月没整理完,直到现在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期待下次滞留。)
我给那天下午命名:生活的五小时留白。
4、不存在了的蝴蝶效应
去年暑假赴波兰游学,课程结束后,我心想既然来了波兰,哪有不去隔壁德国遛遛的道理。正值德国乱世之秋,在本月已经发生三起恐袭。本来是六人的小分队,某晚在捷克旅馆订完柏林的旅馆,看着电视,欧盟插播了柏林恐怖袭击的新闻,事后三位伙伴谨慎地推出,剩我们仨胆大的女生,相约踏上未知的“冒险”之旅。
学生党囊中羞涩,来回买的是夜间大巴,剩下两笔交通费和住宿费。可能还年轻,一夜未眠依然在柏林街头笑靥如花。
第三天中午,我们终于上了帝国大厦顶部(排了好久的队伍),俯瞰着整座城市。天是澄澈的宝石蓝,像绸缎,云是一大朵一大朵,极低。欧盟的旗帜,德国的旗帜,飘在城市上空。柏林的气质就是bear的气质,很神奇的感觉。
欣赏着这座城,按着手中的快门,恍惚间意识到行程逼近结束了,阅读柏林让我们忘却时间挪不动脚步。敏姐尚保留一丝理智:“我们得在两个半小时内乘公交到旅店拿行李,搭地铁到汽车站。” 我从梦中醒来,想到赶不上早公交就坐不上早班地铁,就赶不上去华沙的大巴,就赶不上去阿姆斯特丹的飞机,也就赶不上去上海的飞机,也就赶不上回家的高铁,就不能按时见到在高铁站等候的爹妈了,事情很严重。
三个女生,飞奔起来。
我们很快找到公交站,等了半小时仍不见公交的影子。这种情况下本应该心跳到喉咙口,我好像不是很着急,相册里躺着的在那个公交站的一组妖艳照骗可做证据。旁边的络腮胡大哥拉着婴儿车,车里的男娃娃眼睛是我的两倍大。大哥与我们搭讪,我们告知事情原委,络腮胡大哥神情严肃起来:“No,not here.”WHAT!
接下来的“速度与激情”,将永远印刻在旅志扉页。
“Follow me.”大哥说。大哥解开婴儿车刹车,抿抿嘴,“竞走”起来。大长腿快频迈步,我们小短腿们就是快速奔跑。
5、4、3,绿灯就要转红了。“Go!”大哥霸气的说。他跑起来,我全速飞奔到他旁边看看有无吓到男娃娃,惊奇地看到娃娃咧着嘴笑的那叫一个开心,黄黄软软的毛发全部往后飞。
“Where are you from?”赶路不忘聊天的我。风吹散了他的答音,我只听到“斯坦”,既是“斯坦”可能就是咱的邻居了。“It's near China.” 我兴奋地说,他答什么我忘了。
跑过两条街我们就到了正确的通向光明的车站了。与斯坦大哥道谢挥手道别,大哥跑着离去回到原始车站。看来大眼娃娃对速度的热爱是训练的结果。
后来的旅途都顺利,万分感谢路人甲乙丙的帮助。
再见啦柏林,再见啦斯坦大哥!
步履匆忙的社会,我们常常从一处赶往另一处。马虎小姐我的赶车趣事一箩筐,幸运的是目前并未酿成严重后果,给了我“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莫名淡定。
在下一个生命节点许个愿望,依然可以上演速度激情,希望都能“化险为夷”。
这是我的很本体的小事,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千万要做好行程安排,做好时间预留,这叫风险管理。
希望你永远从容淡定地等车来,如果因为天不时地不利而耽搁,朋友,希望你能赶上这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