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年”马上要到了,马上要开始过了,传说古时年是头怪兽,每到除夕晚上出来作怪,村民们敲锣打鼓,燃放鞭炮,驱逐年兽,后来就把这天叫做年。如此看来,年当为除夕午夜,初一凌晨的一个时间节点,但中国人图热闹,乐此不疲,硬是从年前过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漫漫二十来天都当是在过年。对大多数人而言,一年辛苦三百六十天,年尾了,也该是好好休息一下,总结一下,期望一下,犒劳一下自己的时候了,买身新衣服,换个新手机,剪个新发型,常年在外的人也能回家看看父母,会会多时不见的好友,走走好久没再走过的乡间小路,看看常在梦里依稀隐约的青山绿水,只吃的圆肚滚滚,臂壮腰圆,把站在体重秤上战战兢兢一年的减肥计划也抛诸脑后,鞭炮声,欢笑声,肥腻的油水淹没了一年的烦恼愁郁。年终究要过,年给了人们大手大脚,为所欲为的特权,平时不舍得买不舍得吃的,这个时候你可以买够吃够,平时因为忙碌未尽的孝道,没还的钱,这个时候也没了借口,平时少有联系的亲友,这时也能有见面寒暄碰碰杯的机会,这时你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过年不回家什么时候回家,过年不买什么时候买,过年不吃什么时候吃,过年不玩什么时候玩……好像积聚了一年的精力激情和收成,就是等着这个时候肆意爆发挥霍。
与大多数人不尽相同,我算是从我所谓的故乡已经出走十余年了,自我感觉好像回那个出走已久的地方算不得回家,蜉蝣平生,随浪逐风,目前看来,现在呆的城市所处时日竟占去前半生一半的岁月,预期看,至少短期内还将继续呆下去,而且这里总还有遮风的四壁,熟悉的床被,绝不会迷路的三点一线……那么另一个总在年这个时候想起和被提起的地方,有什么值得我心存挂念的呢?年总还是个特别的节日,人们约定俗成将它视为团圆,访友,祭祖的日子,也许还包含其他很多重要的意义吧。有了这样的意义,它就顺理成章的把你牵引到你人之初的那个地方,这样的地方当然不是随便的,更可能是独一无二的。另角度看,这种地方并不见得就一定唯一不变,也只是一个少数服从多数的表决问题罢了。再者,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们常不出门,有足够的凝聚力,尊老的优良传统让我们常常选择在这个时候回乡探望。于我,回到那个人之初的地方,如果不算回家,那算是什么呢,如果说是走亲戚的话可能会更贴切,记得儿时走亲戚,当天或者最多一两天就能回家吧,现在春节十来天的休息时间,回一次漫漫数千里路,一两天来回当然是不可能的,一趟下来想想真够折腾的。但人总有敬爱的尊长,亲爱的弟妹,甚至还有了可爱的晚辈,很多整年都没有联系过,没有一个电话,一句问候,总还是内心惭愧,心生惶恐。而喧哗的高潮过后,不也还是一片冷清吗?佛教讲求“无心”,“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那么无心和无情有什么本质区别呢?修行不够,目前还无法理解“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混账话。那么对于一个没有信仰的人,也就不用考虑那些令人脑袋发胀的混账问题了。
年,你他妈的还真是头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