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的正月十二日,还没出十五,在那个虽然普遍贫穷,却仍然年味十足的小村子里,一个婴儿在春节的尾声中诞生了。
我们一家人除了我爷爷是正月十五生日之外,其他人基本都在下半年,正月出生的人都得岁,因此家里人说我年龄时,都会虚加一岁。直到上高一时才意识到,我并不是16岁,而是15周岁。
平凡之人的出生,犹如在一片嘈杂声中落下一根针,掷地无声,无人问津。在出生之时不可能像古代帝王出生时总有各种异象发生。不过假如有一天我也成了名人甚至伟人,我想也会有的吧...
一个婴儿的诞生也许会给家人带来些许欢喜,而我带来的却是长期的苦难与贫穷。
那个年月,特别是1990年前后,正是计划生育全国严厉推行的时候,多少年轻家庭因为超生被扒房子、罚款、跑路,更不幸的是有相当一部分被迫引产。我前面有一个大我三岁的哥哥,我又是男孩,因此我算是超生,据家里人说,之所以我能活下来是因为家里人找了村里一个干部认了亲戚,又交了3000块钱的罚金。那个年月,村里谁家都穷得叮当响,100元面额的人民币也是刚刚开始发行不久,3000块钱的罚金,对当时我的爷奶、爸妈来说,可以算是天文数字了。就算是真得砸锅卖铁也弄不到多少钱,借,哪借?那时超生的又不止你一家——我至今仍然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凑齐这三千块的。虽然说,这些钱对现在而言并不多,但当时的三千元相当于现在的30万都不止。等我上了高中,和同学们交流超生问题时,才知道我罚得算是少的,有的同学罚了一万块,我的天呐。
后来听我妈说,本来是想要个女孩来着,结果生了我,我想我这也属于意外孕育吧。小命算是保住了,但成长之路从来不会太顺畅。天底下又有哪个婴儿的成长之路是平平安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