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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一片大好。在这大好的形势面前，林杨心里的小九九就更加显得小气、自私，自惭形秽。以前老是忍不住暴露出来，被小芹用各种手法击退，压在心里。现在多了一双监控的眼睛，林杨是想都不敢想了。然而生命不止，欲望不死，林杨又确实憋得难受。林杨曾以神枪手自居过一阵子，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会自然哼唱游击队之歌《我们都是神枪手》。“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哼了十多天就放弃了，觉得这不是战场更不是比武场，不需要神枪手，需要的是过程，相互缠绕、贴合、融汇的过程。林杨多次以感受小生命的名义，要求抚摸小芹的肚子，并以隔着睡衣感觉不真切为由，要求在睡衣下面摸。小芹被缠得没办法，只好同意了。但仅限于肚子，不能上也不能下，违规一次，暂停一月，违规两次，取消资格。实际上，坚持到第三次，林杨就违规了，手跑到了下面，小芹很恼火，严格执法，一个月内不准再动。
“你可以把这心思用在学习上。你不是诗人吗？诗人应该把灵魂放在高处，把这种向下的冲动升华上去。”
林杨确实看到了自己的低贱，自己可怜的灵魂，并发誓再不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精神高洁的诗人，而且要立即行动。林杨默默地爬起来，出卧室，把门带上。听见小芹说：“你干什么去？”林杨懒得回答。
坐在客厅一角，打开台灯，被暖白色的灯光罩住，再打开一本久违的诗集，林杨心里纷扬的情绪很快沉寂下来。雾霾消散，内心澄明，那些灵动的诗句，小鸟一般飞过，留下大美和深深的感动。林杨觉得，这才是自己的世界，凌空蹈虚，自由自在，比睡在床上，和自己的身体缠斗，死乞白赖地向小芹靠近舒服多了。
林杨睡在跟前，老是动这动那，令小芹烦。林杨出去了，小芹又觉得身边空了一大块，黑暗中像无底深渊，自己睡在悬崖边上，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因此心里很不踏实，越睡越清醒。只好爬起来，溜到客厅，看看林杨在干什么。
“深更半夜的你在干什么？”
“看书，洗刷灵魂，呵呵。”
“睡觉吧，你不睡，人家睡不着。”
林杨看看长发披散的小芹，穿着臃肿的棉睡衣，在明暗之间，像一具状态不明的鬼魅。林杨有点紧张，把台灯升高，照亮小芹的表情。小芹走近一步，挽住林杨的右臂。林杨合书关灯，起身环抱着小芹慢慢地摸进卧室。小芹说：“我们现在是三人世界，三位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林杨觉得小芹很聪明，但为什么，另一方面怎么就一点都不靠谱。
小芹钻进林杨怀里，幽幽地说：“等小孩生了，随便你处置。”林杨沉默不语。小芹拍拍林杨的脸，说：“你说话呀。”林杨无语。小芹伸手打开灯，回头看着林杨的脸，林杨双目紧闭，不露神色。小芹说：“你倒底怎么想的？”林杨搂紧小芹，说：“别说了，睡觉吧。”小芹挣扎着要坐起来，林杨赶紧说：“好好好，别动别动。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小芹说：“你这人。”林杨记得很清楚，谈恋爱的时候小芹说等结婚以后一切交给他，结婚俩月了，又说要他升华灵魂，升华不成又说等小孩生了一切由他处置。林杨想，小孩生了要等小孩长大，小孩长大了要等抱孙子，要等爬烟筒，爬了烟筒就只有等下辈子了，下辈子还会是人吗。好在自己已下决心要清除掉内心的那块毒瘤，做一个像小芹一样纯洁高尚的人。古人云无欲则刚。岳不群和东方不败都是在挥刀自宫之后，才练成雄霸武林的绝世武功的，想想也不无道理。
“可惜了我的身材，这下要全毁了。”
“要不给我欣赏一下，拍个照，留下美好记忆。”
“想的美。”
林杨在黑暗中抽了自己嘴巴一耳光，怪它多嘴多舌，差点赶跑了刚刚上来的瞌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