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古典之殇》刚读一半,有些话便迫不及待地想说。这本书的文字和作者的思想,是在叫我钦佩。以下文字,写时并未停顿,全是脑海中带着真实的画面写出的,是在看见原野上原本应该盛开的野花换成了人工的花朵之后写下的。
对于最初夜的印象,是小时候胡同口与邻居街坊闲聊时,陪伴我的那黑黑的气氛、亮亮的星月明。
那时候还没有老家门前那条长长、宽宽的水泥公路,也没有那一溜碍眼的门头房。从那一棵我记事起就早已存在的柳树被砍掉起,事情就变了。
一条高速公路横架在石臼河上,三人尚不能围抱的水泥柱就那样插入河滩里,和它周围蓖麻绿绿的叶一比,它灰灰的颜色显得那么突兀,只是"现代化"让这突兀变得合理。
木牛流马的工具在社会变迁中变成了公交地铁,这个人们被各种懒惰化、各种滋养的年代,我们的双脚还承受得了步行几里的考验么?我总愿意把征服家旁边的那座山当作一件自豪的事,因为那不平坦的山路给我的脚掌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与平平坦坦的沥青路比,这顽石和泥土更能让脚掌放松。我有几次走到更幽静的山里,那里我能发现的花多叫不上名字来,所以称它们一句"野花"。就是那些在步行路途中发现的惊喜,犒劳了我的眼,特别是在看惯了城市街道的整齐的人工花坪之后。
我是矫情了,可我多想说,留一方土地吧,由它去,由自然去安排它。这愿望越来越强烈,当我看到人工的斧凿痕迹出现在山上时。蜿蜒的山路旁,曾经我歇脚的地方,如今却建上了山景房,那原本几棵花椒树安身立命的土地,在多年之后化为乌有。不仅问一句,我们爬过的山,有几座是纯自然,是不曾被水泥装饰过的?原就是自然的山,何必把硬硬的水泥胡乱堆砌在山上面。山,不需要呼吸么?
这事,不必再说。
未经思考便问了一句,你见过萤火虫么?自然,我们都是见过的,只是"见过",是凉凉的风把我们捉弄的夏夜里,是奔跑在小路上的时候,那就是小时候,那就是黄黄的亮亮的萤火虫。再问,我们小时候见过,我们20岁的人的小时候该是不远之前吧!?怎么现在就没有么?浊浊之空气,人尚不能自由存在,萤火虫何敢?
前些日子见好友夜里去雪地里下套捉兔,尽管无功而返,我却不觉得可惜。还有野兔存在的迹象,还有人相信兔子就在自己身旁、还有那么一块土地上野兔在生活。不为什么,就为了这份古朴,真好。
微博上,常见白落梅晒几张家中的照片,其内容无非就是自己的窗台或者书案,那古朴的桌子和静静的水仙,和手边一杯飘着香气的盖碗茶……我想说,真好。只是,再细看,她也是住在楼房的某一层,是不是一间普通小屋会更好呢。当高高的楼把地平线淹没的时候,我们的脚需要站的地方,不是地面,是土地。
有时候觉得不甘心,就像我捉住的萤火虫跑了一样,就像放任我的蝉去趴在行道树上鸣叫的同时还要忍受这噪音和扬尘。就像我曾经经历的、见过的乡间故事告诉后来人,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在扯谎。
只希望有一段日子,我看看山看看水,希望月亮有,星星也能亮。我希望,咱俩去看看冬天山的脊背,去看看夏天的野花黄。我伸手,你跟不跟我走?
茶馆和咖啡厅哪个更好,你懂,我也懂。和我去山里走走和去街上逛逛,哪个更好,你会抉择,我也会。我知道,捕蝉、听水,野花、野山,这些事和景的存在,已经是以碑的名义。
什么时候我有能力去改变?哪怕只有一个人与我一样,哪怕只能改变我身边的土地一方。
不希望那些蝉鸣野兔绿水蓝天,未来只是徒留空壳一桩,谈起还以为在疯狂扯谎,紧紧怀抱行将逝去又该轮回的那些易碎的骄傲吧——春虫夏荫秋枫冬雪。钢筋水泥的现代丛林,它将你我他还有陌生人捆绑,试图逃脱,却淹没在脑海里面一片狼籍的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