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宝宝是两个月零十天,我终于有时间有精力打开我尘封的电脑写点什么了。
两个月多月的磨合,我和这个小家伙可以用相爱相杀这个词来形容,开心过,悲伤过,害怕过,崩溃过,无奈过,仿佛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我尝尽了世间的百般滋味,但我更清楚的是这才仅仅是一个生命刚刚开始的样子,等待我们的还有无数个共处的喜怒哀乐。
我很早就想写这样一篇文章,记录下我生产的整个过程,从宝宝准备发动到小家伙降生,这个神圣又艰难的过程,每个女人的噩梦和幸福相糅合的时光。
宝宝是2020年2月3号出生的,农历日期是正月初十,和我爷爷是一天的生日,很巧。
2020年1月30号开始我发现上厕所的时候会有极少量的透明分泌物,虽然量很少,但是对于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来说,这并不难被发现,31号分泌物增多,我自己有个预感宝宝可能要和我见面了。
1月31号下午黑哥带我回娘家取户口本,虽然不知道用不用得上,有备无患吧,由于那时新型冠状肺炎正值爆发高峰期,村里很多路已经封了,并有专人把守,劝阻来往车辆,于是我短短的回家路绕了很多路,换了三次路并步行了一段才到家,妈妈留我在家住几天,但我怕随时生产,没有和妈妈多解释,怕她担心,拿到户口本我便回家了。
2月1号分泌物仍少量存在,肚子里的宝宝也比以往要安静许多,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2月1号傍晚,我莫名其妙的想哭,自感很委屈,找了个油头和黑哥闹了一顿,大哭不止,不停的抽泣,肚子也跟着抽来抽去,黑哥手足无措,我想停止却莫名的越来越激动,肚子里的宝宝也动的很欢,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和我一样狂躁,直到把晚饭全都吐出来我的情绪才慢慢缓和下来。
2月2号早晨我比平时都晚起了一会,翻来覆去的就想赖床,直到黑哥执意要我起来吃早饭,大概八点半的时候我起床,站起来的一瞬间我感觉底下一股热流,我瞬间清醒了,小心翼翼的挪到卫生间,检查后发现并没有血渍,只是内裤上多了一小块水状的分泌物,我自己分析可能破水了,我赶紧联系大姐二姐咨询。
大姐二姐远程指导我自检,大姐很着急,执意要来接我去医院,二姐凭自己的医护经验说我可以再观察观察,就算是要生了也不会太快,大姐二姐一番激烈的探讨后还是同意意见让我去医院,与此同时黑哥已经把公公婆婆接来了。
大概十一点左右,黑哥和婆婆带我去医院,路上联系好了医生,受疫情影响,在路上停车检查了三次,测体温酒精消毒。
十二点多到了医院,医生给我做了内检,内检并没有人们说的那恐怖,可能也是因人而异,弟妹生孩子的时候就很怕内检,经过一番检查和记录后医生通知黑哥给我办住院,我还处在懵圈的状态中,还是黑哥给我解释明白了,我已经破水了,好在是低位破水,宝宝的头下来之后把破水的地方堵住了,所以我没再出水,但破水后宝宝不能自己出来的话要人为干预生产,因为破水会引起感染,对大人孩子都不好。
办理好住院后我就静静的等待宫缩的来临,曾经想象了无数次的临产终于来临了,既害怕又期待。
护士时不时的就会来给我测测体温问问情况,医生和我说如果今晚宝宝不能自己发动,明天就输催生液,我问医生可不可以今天就输液催出来,因为我想到了网上很火爆的对称日,20200202,医生说今天来不及了,那就没办法了,可能宝宝不喜欢这个比较2的日子吧。晚上只要我一动,黑哥就问我疼不疼,护士每次进屋也会询问我有没有加强宫缩,我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一夜。
2月3号早上很早我就醒了,静静等着医生的传唤。
上午8时许,床头前的对讲器护士叫我准备卫生纸、被子、枕头然后去护士站,婆婆和黑哥抱着东西就随我去了。
八点半左右医生带着我和另外一个孕妇进电梯,在路上和我们讲了今天的流程,我们将要去待产室输液,并给我们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并签字。
到了待产室门口我就和家属分开了,只允许孕妇自己进去,我抱着东西忐忑的进了待产室,里面有一位孕妇正在进行内检,给她做检查的是一个男医生,虽然在网上已经看过很多次会出现男医生这种情况了,到自己遇到之后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护士给我拿来了衣服和孩子的裹单,医院里统一配备的,我的是粉色套装,很宽松,后面是开口的,方便生产。护士要我们脱掉所有衣服换上这身衣服,然后医生给贴上监测胎心的仪器,手背上插上很粗的留置针,扎上针之后我很疼,疼的手动不了,护士给我拔了又扎一针,这个针很疼,后来这一针依旧疼,但是护士说只能忍着了,我就几乎一个姿势的忍着疼痛。
输上液之后我开始很平静,波澜不惊的表皮下实际波涛汹涌,我想象了各种宫缩疼痛的感觉。
我不住的观望身旁的两位孕妇,她们比我开指开的早,同样是将近三指,一个一言不发,一个鬼哭狼嚎,我问不说话的那个是不疼吗,她说很疼,她在忍着,我不由得很佩服她,想象着我会不会像她一样坚强。
在我慢慢开指的过程中有一位孕妇已经出发去大无痛了,后来又进来了一位孕妇,她很疼,但是坚决不打无痛,医生叫进来她的亲属劝她打无痛,经过好一阵劝说再加上她后来确实越来越疼就同意打无痛了。
上午九点左右,我的主治医生来给我内检,说我开指会比较慢,她内检着我的内膜还比较厚,说帮帮我,于是用破水针帮我人工破了水,我只感觉底下呼的一下流出来很多水,医生安慰我道没关系的,水很多的,有了医生的帮忙,我的开指慢慢进入正常程序。
上午11点左右,我开了不到两只,此时的疼痛类似月经疼,一阵一阵的,没有规律,很能接受。护士通知外面的家属给我们买饭,黑哥给我买来了汤、菜和馒头,护士帮着我们卸掉仪器上厕所然后吃饭。
吃饭的间隙同我一起进入待产室的孕妇已经开到三指了,疼痛让她吃不下饭,她是第三天输催生液了,她个子矮小,孩子八斤多属于巨大儿,主任医生劝她剖腹产,但是她想自己生,只能试着生,可是眼下到了开到三指了她又想剖了,医生再次进来劝她既然已经开到三指了不妨生生试试,经过再三考虑她还是决定再忍一下。
我简单的吃了几口午饭便让护士把饭拿走了,因为我不太好意思别人看着我吃饭。
到了十二点左右,我大概开了两只半了,我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疼痛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身边的孕妇已经都进入产房了,待产室里只剩下我自己在挣扎。
护士给我在留置针里注射了一针,我已经疼的顾不上那是什么针了,只是慢慢感受着宫缩的快感。
下午一点左右我感觉我快扛不住了,宫缩疼的时候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停的出虚汗,我想用手抓住点东西缓解缓解我的疼痛,然而并没用,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我以为下午四五点了,问护士几点了,护士说一点,度秒如年。
下午两点左右医生又来看望我,给我内检,说是已经达到三指了,和护士说可以打无痛了,仿佛我的春天来了一般,无痛就是我的希望,医生走后护士和我聊天,跟我讲无痛的原理,说是无痛会抑制宫缩,加长产程,护士劝我再忍一忍,让宫缩再持续一下,让开指再顺利一些,我虽然很不愿意,但是为了宝宝,忍。
我在待产室里又度过了非常艰难的一个小时,宫缩逐渐规律,频率越来越高,持续时间越来越长,我的虚汗浸透了衣服,有一种想杀人的感觉,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想生孩子,自由自在的玩不高兴吗,为什么要生孩子来折磨自己。
下午三点,护士说我可以去打无痛了,我瞬间有了力气,自己卸掉那些监护器械,举着我没输完的液上了厕所,出门奔第五产房。
我刚进入产房,打无痛的医生就进去了,可能看我步履矫健,问我有没有宫缩,疼不疼,我说我忍着呢。
打无痛的是一位男医生,属实有些尴尬,这样赤身裸体的在一个男医生面前,已经顾不上害羞了,只想赶快结束这磨人的疼痛。
在我产床的正对面墙上有一块表,打无痛很快,在后腰的脊椎上打,凉凉的,三点二十左右无痛逐渐生效,我感觉底下的腿逐渐失去了知觉,木木的,麻麻的,但是能动,只是没了痛感,瞬间好轻松,我也渐渐有了困意。
助产师告诉我我会舒服很长时间,直到开到十指左右才能生产,告诉我有困意的话可以睡一会。
我在产房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两个小时,似睡非睡,期间护士会给我内检,并不难受,木木的。
下午五点多,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护士们也交接班了,我还在等待着我的高光时刻。
五点半左右,我的宫缩疼又回来了,护士检查说开了九指了,我又体会到了在待产室里的无助,我的左手继续输着液,右胳膊帮着自动测量血压的仪器,手上有一些我也不知道干什么的仪器,鼻子里带着氧气管,我脑海里脑补着电视里手术室的情景,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是疼痛根本掩盖不了。
傍晚六点十分,我已经开到十指了,一名医生,一名助产师在我左右两侧,告诉我每逢宫缩来临的时候用力,右边的仪器能监测到我的宫缩,每到最高峰她们便让我用力。
医生叫我用手抱着双腿,胳膊用力,像拉便便一样用力,宫缩疼再加上不知道怎么用力的恐慌,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的我的确切感受。
大概经过五六个回合之后我似乎找到了用力的方式,助产师夸我很会用力,我问她快了吗,她说还要一个小时,说我才生了二十分钟,我像是被审判了一样有些绝望。助产师给我笔画了一下,说看到宝宝头了,助产师笔画了一个硬币大小。
六点四十左右,助产师很兴奋的通知一声“上台了”,虽然我不明白这是什么专业术语,但是我能感觉到宝宝快出来了。
助产师和医生快速的准备好了应用之物,等宫缩再次来临的时候她们两个给我喊着口号教我用力,有一瞬间助产师叫我不要用力了,但是我已经控制不住了,于是阴道口撕裂了,后来医生的语速越来越快,我的体力越来越跟不上了,我后悔中午没有多吃点饭,我真的没有力气了,医生和助产师看出了我的无奈,她们两人分别帮我顶着腿,让我踩在她们腰上帮我用力。
晚上七点整,宝宝呼的一下就出来了,就像是拉了一个千年宿便一样痛快,我瞬间感觉世界末日过去了。
医生赶紧一回头看表,七点整。
助产师帮宝宝打理好后,把宝宝放在与我齐平的一个保温台上,宝宝睁着小眼好像在看我,我歪着头看她,助产师帮我缝撕裂处,我并没感觉到疼。
可惜产房不让带手机,真想第一时间和宝宝合个影。
助产师收拾完所有东西后,抱过来宝宝到我怀里,教她吸奶,她很调皮,不吃,由于我生孩子前几天血糖一直不稳,医生给我定位妊娠糖尿病,担心孩子生出来后低血糖,想让她尽快进食,于是通知黑哥给沏来了奶粉,见了奶粉宝宝就吃了。
由于提前破水,又经过一天的折磨,我可能有点感染,开始发烧,在生产的过程中体温逐渐升高,到生完后温度达到了三十八度六,医生给我挂上了退烧的消炎液。
在产房观察了两个小时后,晚上十点,我和宝宝被护士推出了产房。
感谢这个小生命选择了我,我会用一生的爱去呵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