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不敞亮的天儿,又蒙蒙的下起了小雨。村口的老院子里传出声:“姚师傅慢走。”“嗯。”声音稳重中带着份急切,从院门口望去,一个人穿着身蓝灰中山服戴着顶蓝色老旧大顶帽低着头赶路,手里紧握着什么,不一会儿就只留下个灰蒙不清的背影。村叫十里村,十里一村。
村边多山,林间有药,从山林间向十里村望去,炊烟袅袅,湿漉漉的空气里掺杂着一丝药香。清晨雾起,已然看不清村口去往山间的泥泞小路,更看不清延向远方的脚印。第二天大早。“二娘,吃过了?”“吃的啥?”“二爷人呢?"坐在堂屋门口的二娘低着头忙着手活,抬头瞅了眼满身潮气的姚师傅:“没在,有事就说呗,都是自己人还说啥子客套话。”姚老头搓着手从板凳上坐起,一只手顺着往兜里掏。“唉,家里小孩子得了重病一直不好,我求了副药方,听说之前你们家在山里找到不少药材,想着借一些。”姚师傅伸手轻轻摊开低身给二娘看纸条,二娘撇了撇嘴:“哎呦喂,这有什么借不借的,有肯定就给你了,可惜喽,咱这没啊,那有?”二爷从大门进来听见俩人对话,刚想伸手拿纸条看一下,啪的一巴掌被打断,二娘瞪了一眼,二爷看着姚师傅尴尬的笑了笑:”咦,阿姚,大早上的你鞋上怎么裹这么多泥?”
过了几天。“这方药不好找啊这。”“ 这方药又不是一般的药,山里年产才多少?”“不行问问陈主任吧。”“对,他肯定有。”有人出招。姚师傅一人站在客厅屋内搓着手:“陈主任,午饭吃了吗?”“······”“哈哈哈,老大哥过来坐,有事有困难就说,咱一起想法解决。”陈主任在一旁自顾自的醒茶。姚师傅扭扭捏捏半天,才小心翼翼摊开那张纸条:“听说你这里有药,我想着借一些······”陈主任瞬间变了脸色,随即又收起表情,转而哈哈大笑:“你听谁说的我这里有药的,我那里会有这药,他们肯定是乱说,您莫信那些莫须有的事。”姚师傅沉闷闷的一声不吭。“这样吧你这个情况我也了解了,我到时候帮你和熟人打听打听,哎呦,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这样,事情有进展咱再联系好吧?姚师傅。”
又过了一段时间。“姚师傅本来就,唉——”“厄难专挑苦命人啊。”“姚师傅的手艺一绝,可惜了”“他儿子后天就头七了吧。”“······”有人低语。夕阳幕下有乡村,山上林间墨绿,竹打竹叶青。清晨起雾银蒙蒙,山下蓑衣看山,看又看不清。田地边老坟头旁又立了一处新坟头,两座坟前各放着一盘刚出笼的新馒头,还哈着热气。从田地看去,远处一道单薄的背影模模糊糊地渐行渐远,近处一块土坷垃下面压着张皱巴巴的纸条,字体模糊不清,定眼看去,斜七扭八的写着一行字,药方:钱本草,味甘,大热,亦毒亦药,上治世间百苦,下则能通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