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在高一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李良,那时候她在普通班,他在重点班。她不过芸芸众生中一粒微不足道的红尘,而他却如璀璨的明星般闪亮夺目。
对于中学生出早操这件事,经历过这个阶段的人一定是深恶痛绝的,而对于刘佳而言却有她自己羞以启齿的小幸福。因为李良是高一六班的体育委员,高一七班的她每天都能在拂晓的晨曦里看到他带着全班跑步的身影。他俊健的背影也给她的刚开始的高中生活带来了温暖和光明。
没有人知道,他是她心里的光,也是她不断努力学习的源泉和动力!因为她想,可以和他在一个班,能够在他的带领下跑步,那时候,一定不会感觉到累。你听,他的口号声是多么响亮啊!好像他就是天生的运动员,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和精力!
高二那一年,分了文理科。她毅然的选择了文科,因为她酷爱那或光辉灿烂,或苍凉悲怆的文学。当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去新班级报到的时候,第一眼便惊喜地发现,原来,他也在这里。她的心里涌起无数的激动,终于能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了。
新的同桌是一个漂亮、热情的姑娘,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所以大家都称呼她“大评论家”,我们也冠以她“校花”之名。刘佳也许不善言谈,但是徐迪就完全相反了。因为有这样一位光芒耀眼的同桌的存在,她们这里自然而然得就成为了大家每次课间活动时被围拢的阵地。对于每个人提出的话题,徐迪总是能滔滔不绝,言谈之间有理有据,结论也合情合理,让人情不自禁地认同她的看法。这片地方,自然也引起了李良的注意。作为同桌的刘佳,在李良和徐迪互相调侃时,也会主动地站在徐迪这边帮忙打口水战。那时候,就是在言谈之间也能感受到他阳光一般心灵。时光就这样匆匆从他们身边流过,紧张的学习生活中,穿插着他们嘻笑打闹地小片段,却也不乏轻松和快乐了。
这个世界上,也许有些人仅仅是别人生命里的配角,坐在角落里为那些站在闪光灯下的人鼓掌。刘佳就是这样定位自己的,而她十分庆幸自己能成为徐迪和李良的朋友。因为是他们点亮了她苦涩而又寂寥的青春。她也真心的希望能够看到他们更加精彩灿烂的人生!高中生活,就这样在充满着梦想、希望、彷徨和懵懂中吹响了离歌。
那个夏天,我们选择了两种方式度过:一种是吃喝玩乐疯狂地发泄这三年挑灯夜读的压抑;一种是安静的留在家里,享受那自由安逸的空气。
刘佳无疑是选择了后者。
就在她以为这个假期会这样平平淡淡过去的时候,李良的QQ头像闪烁了。他问她,要去哪个城市,上哪一所大学,看看能不能去一个城市。刘佳知道,李良这次高考失利,成绩竟比她还低,可是他拒绝复读,毅然地决定人生要一直向前进,不能原地停留。
刘佳说,她要去A城的一所大学。便问他,能不能报考A城的一所学院呢?查询了最近几年的学校分数线标准,李良只得叹息道,够不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佳发现李良的个性签名改了。上面写道“本自无牵挂,奈何独留你”!刘佳觉得并不奇怪,因为这样阳光般男子,一定也有丰富的感情经历的吧!
日子一天天地无非是洗衣、做饭、刷碗、拖地,然后一个人静静地消化这三年来呕心沥血地日日夜夜。
突然有一天,李良的头像,又亮了。这次他和她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这样持续几天后,他问她一个问题“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刘佳怎么也没有想到,平凡如她,怎会吸引到他的注意?隔着手机屏幕,刘佳还是涨红了脸,心脏也不由地砰砰乱跳……在努力平息了几分钟后,她简短地回了一个字“好”。
那以后的刘佳,每天都等着李良回给他的信息,笑容比以前也多了几分。虽然,她依然是一个人在家里做饭,等着爸爸妈妈上班回来,短暂地重逢后,又是一个人的午后。可是现在,却多了一个李良,多了一份期待。
这样“相处”了三天,刘佳还是忍不住想问李良,为什么会喜欢她呢?李良说,不知道,她在我们学校也不属于优秀的一个人,但就是会想起她。其实他在学校有喜欢的一个姑娘,去复读了,他等她一年。刘佳的心里有一种窒息的疼痛,她只是回复了一个字“哦”。见他没有再说话,她又回复了一句“分手吧”。这次,是李良回复了一个“哦”字。
开学的日子到了,刘佳一个人去了A城,后来听说李良去了C城,只身一人。一个飘雪的午后,李良发来了一个消息,“生日快乐!”刘佳淡淡一笑,因为那天并不是她的生日。她只是静静地去了营业厅,换掉了原来的手机号码,删除了关于他的一切联系方式。她需要的并不多,仅仅是得到他的认可和真心实意的关心罢了。可是,对于他来说,竟这样难。
大学的节奏,自由散漫,“被窝是大学的坟墓”,多少人就这样在宿舍里,把窗帘一拉,昏天黑地的就过去了。刘佳不想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因为她不喜欢这样平庸的自己,她想证明给李良看,她并非他想的那样卑微。
大二的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学校有一个去深山支教的活动,为期两年。父母坚决不同意,担心瘦弱的她吃苦受累。可是她却非常坚定自己的选择,此刻她的心里有一团火,一定要努力照亮自己的人生!家里人也只得妥协了。
山里的信号时有时无,刘佳也只得给徐迪写信了。除了问一问彼此的生活,她们也会聊起李良。徐迪说,觉得她和李良一起挺般配的。刘佳只是笑笑,说一句,“不可能啦”。
山里的生活清苦又简单,冬冷夏热,还要和烈风虫蝇作顽强的斗争。可是,每当她看到孩子们那天真无邪的脸庞时,她就与那恶劣的生存环境妥协了。环境可以荒蛮,可是人不可以无知、无志!刘佳也许还是那个刘佳,依然平凡,依然简单,可是她不再追求和羡慕那些虚无的浮夸,那些外边的光鲜与靓丽。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刘佳想到那时候对李良可能有些冲动,至少当初也是很不错朋友。在班级的群里,她找到他,又加了好友。好友申请很快就同意了。很快,就收到李良的消息“你去哪了?”“我去你们学校找你,听说你已经走了”“那个时候,太年轻了,不懂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虽然那些感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她听到这些话,还是有些欣慰的。她告诉他,她不再需要他的认可了。
两年的期限已到,刘佳没有选择回到学校而是又与承办方签订了五年的合同。虽然她也并不想就这样一直扎根在深山老林,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青春,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签订合同那日,她告诉他,她要再留五年,然后出去寻找渴望成为的那个自己。他也告诉她,“我结婚了,对不起”。
刘佳笑着说,没关系。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出眼泪。她用轻松的口气对他说,“我唱首歌,送给你吧”。
“当你老了
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
走不动了
炉火旁打盹
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
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
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
虔诚的灵魂
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当你老了
眼眉低垂
灯火昏黄不定
风吹过来
你的消息
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多少人曾爱你
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
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
虔诚的灵魂
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当你老了
眼眉低垂
灯火昏黄不定
风吹过来
你的消息
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当我老了
我真希望
这首歌是唱给你的”
向来唱歌走调的她,这一次却唱得感心动耳。一曲终了,她早已泪流满面。在断断续续的信号里,不知道李良听到了多少。
只听到他说,很……好……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