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标
老花镜歪斜在鼻梁上,比未来的岁月还稀少的几根银丝随风律动,怀里的纸质书如老人一般的厚重与慈祥。急匆匆的行人,还有一阵旋风样的红色双层巴士,在椅腿边放大镜的眼睛里,显得那样的幼稚和可笑。
伦敦从来就不缺阅读者,在地铁站,在火车上,在公园里,在街道的角角落落,人们像约好了似的,或躺或蹲,或坐或站,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捧在手心的,倘若不是一台笔记本电脑的话,肯定是一本厚厚的各色书籍了,哪怕是几分钟、一页纸,也可以让他们浸润其中,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伦敦林林总总的书店,或雄居闹市,或偏居一隅,或几层小楼,或几平方英尺,书籍五花八门却不散乱,读者摩肩接踵而不噪杂。这里有伊丽莎白、维多利亚、撒切尔,这里有达尔文、莎士比亚、简·奥斯汀,这里有牛顿、约翰·列侬、丘吉尔、霍金,这里还有罗温·艾金森、奥利弗·克伦威尔、苏珊·波伊尔、贝克汉姆……
然而,拨动我心弦的,莫不是摄政街上的这一幕了。西班牙餐厅门前的木质条椅上,没有谁知道这位老人,来自何方,去往何处?也不知道老人是睡着了吗,亦或似睡非睡?如此细小的英文字符还能辨得清、认得出吗?或许,对老人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繁华落尽,洗净铅华,将岁月沉淀为一本书,将生命浓缩成其中的一分子了。
这是一幅多么温馨的画面,如果可以,如果老人与作者、与书中人物的对话没有被打扰,如果我不被认为是无知、孤陋与浅薄,多么希望能将这一刻定格,不管是书陪着老人,还是老人陪着书,我都要将自己的作品命名为《书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