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多,等我们到时,两个姐姐、两个邻居加上三姨娘在给妈妈擦身。大姐已经把衣服投好。我妈身上还是热乎乎的,除了手指、脚趾有些发紫。妈妈脸上跟昨晚一样,眼睛不像昨天紧紧闭着,表情安详。看得出走时没有那么痛苦,我想她那一刻,是不是也在说自己终于解脱了?终于远离病痛。
衣服穿好,给她戴白手套时,看到手指甲,不由想起昨晚,大姐来后,我找了指甲钳,给她十个手指甲都修剪好。
自从她需要人照顾,指甲多数是我剪,脚趾甲更是我一人承包。她的大脚趾灰指甲太厚,我还特地买了专业指甲钳,给她修厚厚的灰指甲。她怕疼,每次剪,她表情夸张,动作更是夸张。甚至我还没剪,她就一颤,那感觉我剪到她肉一样。我一看她那样,我就故意笑话她,她给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像个孩子一样害羞。想不到如今,剪脚趾甲也成了我想妈妈的一个场景。
上周六,我和二姐合作帮她剪头发。剪子是我刚刚收到货的。我庆幸,我这样做了,自己想做的,我做了,没有留遗憾。
刚刚写下标题——忆妈妈
这个“忆”字着实扎心,扎地我心疼!
而此时此刻,我坐餐厅椅子这,妈妈躺在冰凉的冰棺内。我们和妈妈相隔几米,却阴阳两界,永不相见。我再喊一声“妈”!她再也不会应我一声:“唉!来啦!”
我想问妈妈:“妈,你冷吗?”
昨天晚上扶她上马桶,她坐马桶上,闭眼手指膝盖,声音沙哑,模糊不清说疼。我卷起她裤腿,膝盖有点点红 ,没有其他。我揉揉,说没事啊,过两天就好了。
用不着两天,几个小时后,妈妈走了。以后她再也不怕疼,不怕喘,不怕吃药,不怕所有的一切!
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妈妈还没走远,我就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