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遗憾
从小就知道,外公不太喜欢爸爸,觉得爸爸一穷二白,娶妈妈的时候真的是一个穷小子,妈妈傻乎乎被爸爸“骗”到手,从此一生不再是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源于这层不喜欢,与外公外婆的接触不是很多,每年春节、中秋会回去看一次老人,爸爸也都回开车一起去,其它事情,除非比较重要,爸爸会送妈妈回去,再者就是妈妈自己带我们搭车回去
仅有一次在外公外婆家住的时间比较长,两个星期,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娱自乐,外婆家的同辈哥哥姐姐都比我年长很多(妈妈是最小的老五)
记高三的时候,弟弟打电话跟我说,爸妈把外公外婆接来家里住了,外公行动不便,不能再自己照顾外婆了(外婆从我记事起,已经中风很多年了),周末放假回家,看到了外公,很陌生,沟通交流也很少,也许打心里从小就觉得外公不喜欢我们,也没有长辈对小辈的慈爱,所以对外公是陌生的。
所以高三的暑假,成为了我与外公外婆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段了,有一次看到外公烧水冲咖啡️,我还说厨房有我刚烧开的水,直接去打就好了,还重新烧一壶干嘛?外公就很固执地说:不够烫,冲不开咖啡,气的我不想理他。
这个暑假里,没有像其它高中毕业生那样,毕业旅行,吃大学酒,考驾照,我的整个时间都在家,一日三餐,“照顾”外公外婆,照顾外公就是按时煮饭做菜,打好饭叫外公吃饭,照顾外婆就是把饭菜挑好,把外婆抱起来吃饭
外公的固执和偏执每每气的我不想理他,所以没有跟外公聊过天,只会问他要不要看琼剧,帮他开电视,外公会自己去外面活动,散步,外婆需要的时候会哭,难过,及时过来了解情况处理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没有感情增进,而是习惯,也会关心
在我即将飞往我的大学的前一天,我知道外公很生气,因为他的小儿子要把他送去敬老院,而他不想去,因为他真的没地方去了,又需要有人照顾,外婆也是(我家要拆掉重新盖,所以没有住的地方了,如果不是要拆掉,会一直住下去的)
我一边收拾一边听到门外吵吵闹闹,妈妈说还好你去了大学,弟弟上了高中住宿,不然真没地方住
那天中午,外公一直念叨,你以为我不知道,说是把我送去敬老院,实际不知道把我拉去哪里丢掉,我听了真的很心寒,外公一共有两儿子,三个女儿,也算儿女满堂,竟落得如此地步,亲生儿子都不想照顾他,还是一个他不喜欢女婿开口说接过来我们家照顾,爸爸也算是给我妈妈一个很好的交代了。
那天下午120急救,外公脑溢血住进了医院,而我是小辈,明天中午就要飞走,大人不让我参与,也没去医院看外公,心里一直想着等外公回来了。
离开家的一个月后,妈妈说,外公住进ICU了,同样的原因,同样的生气理由,同样的脑溢血 ,此时我家已经动工拆了,外婆被接回老宅,大嫂嫂再照顾。
已经不记得具体时间,大概是11月份的时候,姐姐跟我说打电话给妈妈吧,外公走了,她很难过。
一个嫁人之前被宠爱的小女儿 ,从嫁人之后再也得不到父爱的女儿,在父亲离开时,也是很难过,只望父亲走好。
而我的遗憾,就是没有跟外公聊过,我想跟他聊一聊很多很多,比如为什么我们亲近不起来,为什么您不喜欢我们,为什么您这么固执,为什么你光荣的一生最后寡淡人情,为什么看不到我们对你的好……还有好多好多
外公,我想跟你坐在树荫下,庭院里,喝着我为您冲的咖啡,畅快的聊一聊~
外婆在外公离开的三年后,也离开了我们…
至今没有一张外公和外婆的照片,更没有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