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海军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倒腾服装的朋友,那人见海军长得一表人才,人又机灵,在外面混了这些年,练就了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就把他带到身边,专门给他搞公关。
女孩是县城一个小服装店的老板,叫小曼,是海军在工作中认识的一个客户。海军对小曼一见倾心,使出浑身解数讨她的欢心。海军的甜言蜜语细心周到让小曼很受用,见这个男人长得还可以,就和他谈起了恋爱。
这么传奇励志的故事让柴禾村人羡慕不已,那些做父母的开始埋怨儿子没有李家二小子有本事,找老婆的事还得父母操心。做儿子的也怼爹妈基因不好,要是把自己生得像海军那样人五人六,巧舌滑嘴,别说一个服装店小老板,就是白雪公主,也早就领回家了。
海军给李二叔老两口挣足了面子,每天中午老两口坐在破门洞里喝茶时,望着对门那新盖的砖瓦房不再嫉妒,而是生出一丝不屑:盖的房子再好有什么用,没有梧桐树,还能招来金凤凰?
不屑归不屑,一个儿子的荣耀暂时麻痹了老两口的思想,过了几天,这个给他们带来荣耀的儿子既拿不回一分钱,也帮家里干不了一点活,还时不时带女老板来要好吃好喝,倒还搭进去不少。
搭就搭吧,自己儿子有本事,没让家里操心就找到了这么漂亮的老婆,人家还不嫌家里穷,吃点就吃点。可另外还有三个儿子呢?尤其是老大,都二十了,人又呆,到哪儿去给他讨老婆呢?
老两口的担心不是多余,他们本以为孩子小时候愚笨点,大了就好了。不成想大军越大越不讨喜。这么大个人了,家里地里的活,大人不指使就不知道干,一点眼力价都没有。李二婶整天戳着他的大脑门,咬着牙骂:指一指转一转,不指不动弹。
这还不算,别看大军平时很少说话,(主要是别人同他说话,他要想半天才能想起说什么,没人有耐心等着他,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他也就没有说话的必要。)说出一句来,能把人噎死,就算噎不死,也能把人给气死。
一天,邻居孙大娘来串门,见大军在院子里劈柴,就和他打招呼:“大军,劈柴呢?”大军低着头劈自己的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孙大娘知道这孩子的性格,就给自己找个台阶,说:“慢点,小心手。”
等孙大娘走到屋里,才听到大军在院子里嘟囔:劈也劈不到你的手,瞎操心。
就这么一个呆笨又没有人缘的儿子,家里又穷,想要讨房媳妇,除非人家的闺女瞎了眼。
日子就这么过了一年多,这年春天海军结了婚。女老板是个善良的姑娘,知道海军家里穷,只象征性地要了点彩礼,这就算过了门。
娶了一房媳妇,对李家的生活没有什么影响。媳妇照样在县城卖衣服,海军接着搞他的公关,住在媳妇的服装店里,很少回乡下的家里来。
李二叔还当着他的小学教员,大军长得更胖了些,随时听着二婶的命令。路军也成了壮小伙,身材相貌和海军相仿,只不过看面相,比他二哥厚道多了。
有媒人来给路军提亲,说的是邻村王寡妇家的大姑娘。王寡妇丈夫死了好几年了,两个闺女,大的十六,二妮十一。她这几年日子太苦,就想着给大妮找个上门女婿,把她的家支撑起来。
二叔对这门亲事坚决反对,且不说让儿子去倒插门说出来不好听,就那王寡妇的为人?坚决不行!
二婶从自家的实际情况和儿子的秉性出发,好言劝说二叔:你说咱家现在这情况,四个儿子才娶了一房媳妇,还算老二有本事,没有要房,彩礼也没给多少,就这样你数数你手里有多少钱?够不够给老三娶媳妇?别忘了还有老大和老四!咱三儿性子面,懂事,她王寡妇再泼,还是讲道理的,儿子不会受什么委屈。
二叔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着烟。他在二婶生病时戒了烟,海军领回媳妇那天一高兴,又吸了起来。他在心里打着算盘,当他算出自己的积蓄减去儿子结婚费用得出的那个大大的赤字时,也就不再说话了。
做通了二叔的工作,二婶在第二天晚饭后又去探路军的口风。路军一听说的是王寡妇家的大闺女,头摇的象拨浪鼓。那个女子他认识,两村的地离得不远,去乡里赶集也经常遇到,在背后,同村的那些小年轻都叫她“坐地炮”,不光个子矮,脾气还臭。
二婶把家里的窘况放大了数倍,抹着眼泪诉说日子的艰难,把他们兄弟四个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再要是一一给他们盖房子找媳妇,就是杀了她老两口也办不到。又说路军没有他二哥的本事,能有个女人给他当老婆就算有福了。女人有脾气有什么不好,象他这样好脾气的人就该找个厉害的,要不以后还不光受别人的气?
路军心慈,见他娘说完这些话把衣襟都抹湿了,也就不再执拗,闷声说了句:你们看着办吧。就捂上被子睡了觉。
事情很顺利地被二婶摆平,王子与公主,噢,不对,西红柿炒鸡蛋,好象也不贴切,反正就是这桩让人看似相配的婚姻好像已经水到渠成,之后发生的这件事,使人对李家食言包容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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