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柳宗元。这篇文章是柳宗元早年在长安任职时期的作品。柳宗元在参加“永贞革新”前两年,即贞元十九年(803)至二十一年(805),曾任监察御史里行,是御史的见习官,可以和御史一样“分察百僚,巡按郡县,纠视刑狱,肃整朝仪”,可以到各地检查工作,民事、军事、财政都可以过问,品秩不高而权限较广。这篇文章,可能就是在此期间写的,是针对当时地方官吏扰民、伤民的现象而作的。这篇文章可以看成是柳宗元参加“永贞革新”的先声。
第一段:“郭橐驼…莫能如也”。主要是介绍传记主人公郭橐驼的姓名、形象特征,以及籍贯、职业和技术特长。后一小段写郭橐驼种树的特异技能。他种树的特点有二:一是成活率高;二是长得硕茂,容易结果实。在这一小段的收尾处还布置了一个悬念。即“他植者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读到这儿我们必然急于想知道郭橐驼种树到底有什么诀窍。
第二段:“有问之…吾又何能为哉”?写郭橐驼自我介绍种树的经验,以及他植者违背树木本性的恶果。首先是介绍“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四个“欲”字,既概括了树木的本性,也提示了种树的要领。郭橐驼正是顺着树木的自然性格栽种,从而保护了它的生机,因而收到“天者全而其性得”的理想效果。而他植者则不然,他们违背树木的本性,种树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因此必然遭致“木之性日以离”的恶果。“勿动勿虑,去不复顾。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是郭橐驼的管理经验。他植者不明此理,“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压抑了甚至扼杀了树木的生机。这两层对比写法,句式富于变化。写橐驼种树,用的是整齐的排比句,而写他植者之种树不当,则用散句来表示,文章显得错落有致。
第三段:“问者曰…传其事以为官戒也”。这两段是全文的精神命脉。运用“养树”与“养人”互相映照的写法,把种树管树之理引申到吏治上去。“养人”之不善,文章先简要地用几句加以概括:“好烦其令,若甚怜焉,而卒以祸”。而把“吏治不善”的种种表现加以集中,加以典型化,且有言有行,刻画细致入微,入木三分。如写官吏们大声吆喝,驱使人民劳作,一连用了三个“尔”,四个“而”和七个动词,把俗吏来乡,鸡犬不宁的景象描绘得淋漓尽致。作者最后以“问者”的口吻点出“养人术”三字,这个“养”字很重要。可见使天下长治久安,不仅要“治民”,更重要的还要“养民”,即使人民得到休生养息,在元气大伤后得到喘息恢复的机会。
综观全文,应注意三点:一是无论种树或治民,都要“顺天致性”,而不宜违逆其道;二是想要顺天致性,必先掌握树木或人民究竟怎样才能“硕茂以蕃”,亦即摸清事物发展规律;三是动机效果必须统一,不允许好心办坏事,或只把好心停留在表面上和口头上。把这三点做好,才算懂得真正的“养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