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对人物刻画的作用
——暑假读书有感
郝志强
记叙性的文章尤其是小说特别注重对人物的刻画，而我们对人物的刻画往往理解为对人物外在形象的刻画，其实细分起来，人物的刻画可以分为对人物形象的刻画和对人物性格的刻画。人物形象主要指我们能看到的形象，包括外貌、肖像等，而人物的性格往往是我们不能通过外在形象看到了的，应该是我们内心的一种判断。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人不可貌相。”那么该如何刻画人物的性格，或者说人物的内在形象呢。俗话说言为心声，所以我们可以通过语言的描写来刻画人物的内在形象。《论语·公冶长》中说：“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可见，要了解一个人，不仅要听其言，更要观其行。所以，要刻画一个人，更要注重人物动作描写的作用。说来说去，要刻画人物的内在形象，最重要的是了解这个人的内心，从这个角度上看，心理描写应该是最直接有效了的，但文学的艺术性，最忌讳直接了。所以心理独白式的心理描写就缺乏艺术性了。人是有情感的动物，人的情感往往会不经意地流露，所以在登山观海时会流露，在听雨赏花时会流露，在人世间主人公往往触目伤怀，情景交融。自然环境描写对人物的刻画也是有很大作用的。当然细节描写的作用也是很大的，但说来说去，这些刻画人物的主要方法大家都很熟悉：外貌描写、语言描写、动作描写、心理描写、环境描写、细节描写，这些都是我们课堂上说了多少年的刻画人物的方法。但我们往往忽略了另外一个刻画人物的方法——情节，而情节中人物关键时刻的选择，又往往是刻画人物的利器，这一点更是为我们所忽略。所以今天，我主要谈谈自己关于“选择对人物刻画的作用”的一些感受和看法。
刚才说了人物的刻画可以分为外在形象的刻画和内在性格的塑造，外在形象刻画的主要方法是肖像描写、外貌描写、细节描写等，内在性格的塑造主要有语言描写、动作描写、心理描写、环境描写、细节描写等，这些刻画人物形象的方法我觉得都属于局部的刻画，而情节的安排是属于作者整篇文章的构思与设计，所以情节的刻画应该是整体的刻画。人物关键时刻的选择有时是一次选择，有时是多次选择，所以也应属于整体的刻画。
关于人物选择对人物刻画最典型例子就是《三国演义》第四回《废汉帝陈留践位 谋董贼孟德献刀》中对曹操的刻画。曹操和谋士陈宫逃到曹操父亲结拜兄弟吕伯奢家中，吕伯奢为了款待他们到隔壁村子买酒，曹操听到后院有磨刀的声音，且有人说：“先把他绑起来，然后再杀。”曹操决定先下手为强，出门见人就杀，杀了吕伯奢全家之后，才看到厨房绑了一头活猪。于是“急出庄上马而行。行不到二里，只见伯奢驴鞍前鞒悬酒二瓶，手携果菜而来，叫曰：“贤侄与使君何故便去？”操曰：“被罪之人，不敢久住。”伯奢曰：“吾已分付家人宰一猪相款，贤侄、使君何憎一宿？速请转骑。”操不顾，策马便行。行不数步，忽拔剑复回，叫伯奢曰：“此来者何人？”伯奢回头看时，操挥剑砍伯奢于驴下。”当曹操策马而行，行不数步，这短短的时间内，曹操作了他人生中的一次选择：不杀，吕伯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杀自己肯定对不起父亲和自己的良知。在刹那间，曹操做出了选择，正是这个选择奠定了曹操奸雄的形象。如果曹操选择了，下马痛苦流涕，向吕伯奢承认误杀，恳求他的原谅，那曹操就不是曹操了。
语文A版小学八年级语文第7课《抓阄》中的几次选择也比较典型，下面是原文：
夕阳西下，整个世界都变得柔和起来。几头黄牛在微风中悠闲地吃着嫩绿的青草，一对小姐弟在草地上追逐、嬉笑。父亲站在山坡下的土屋前，拉长嗓音喊道：“回——家——喽——”姐弟俩扬起鞭子，赶着牛儿，顺着蜿蜒的山路往家走。
父亲蹲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一声不吭地抽着旱烟。姐弟俩回到家拴好牛，刚要进屋，父亲叫住了他们。父亲迟疑了一下，说：“明天……学校就要开学了……”姐弟俩互相看了看，明天就能一块儿上学了，他们多高兴啊！父亲沉吟了半天，说：“不过，你俩……只能去一个。”姐弟俩一下子呆住了。父亲尴尬地笑笑，咳了一声，说：“咱家人手不够，这几头牛总得有人放，你俩得留下一个帮我放牛。这样吧，你们来抓阄，谁抓到我手里短的草茎谁就做牛倌儿。”说完，父亲伸出两只紧攥着的大手。姐弟俩有些迟疑，互相看了看，谁也没动手。
父亲对弟弟说：“来，你小你先抓！”同时还神秘地朝弟弟眨了眨左眼。弟弟在一瞬间明白了这意味深长的一瞥，便伸手去拿父亲左手里的草茎。忽然，他又停住了。父亲吃惊地望着他。弟弟对姐姐说：“姐，你先抓吧。”姐姐走过去，伸出双手分别握住父亲的左右手，咬住嘴唇，久久拿不定主意。终于，姐姐的手在父亲的右手上停了下来，父亲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姐姐刚要拿，弟弟忽然一步冲上来推开姐姐，喊着：“我比你小，应该让我先来！”姐姐和父亲都被弟弟这突如其来地举动惊呆了。弟弟毫不犹豫地掰开父亲的右手，拿出草茎放在背后。姐姐只好默默地拿了父亲左手的草茎。
父亲沉默地看着一双儿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弟弟却伸出手嚷道：“爹，我的草短……”话说得很激动，可他眼角分明含着泪珠。谁知姐姐缓缓地伸出手说：“看，我的更短……”弟弟脸上的笑僵住了，满是疑惑。父亲黑着脸，不由分说地拉过姐姐，掰开她紧攥着的小手——掌心里还有一截草茎。沉默了一会儿，父亲猛地站起来在老槐树上狠拍一掌。然后把他粗糙的大手轻轻放在姐弟俩的头上，喃喃地说：“好孩子，你们都去上学，这牛……”
夜，已经来临，村子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本文中有多次精彩的选择。第一次父亲决定只让一个孩子上学，这表现了家庭的贫困和父亲的无奈。第二次选择，父亲选择了弟弟，这可能出于父亲重男轻女的思想。第三次选择是弟弟先让姐姐选，这表现了弟弟的机智和聪明。第三次选择是姐姐选择右手，此时的姐姐或许已经知道右手是长的，左手是短的了，或许，她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如果是长的就把它折短，所以她毅然选择了右手。第三次选择是弟弟推开姐姐要自己先选，并伸出手嚷道：我的草短，刻画了弟弟对姐姐的爱和自己勇担家庭责任的勇气和气概。第四次选择是姐姐，折断了手里的草茎说：看，我的更短……同样表现了姐姐对弟弟的爱和自己勇担家庭责任的勇气和气概。第五次选择是父亲，他选择了勇敢家庭重任，让两个孩子都去上学。刻画了父亲慈爱，坚强、无私和伟大。文章中三人人物的多次选择为我们刻画了父爱子，弟爱姐，姐爱弟，坚强、友爱、孝顺的人物形象，充满亲情的家庭生活跃然纸上。
在外国作品中也有这种例子，小说家斯托克顿的故事《美女，还是老虎？》中，讲述了这样样一个故事：国王制定了奇特的刑罚，被怀疑有罪的人都会被带到竞技场，竞技场摆了两个门，一个门后面是美女，一个门后面是老虎。国王让被怀疑有罪的人选择，如果打开门是老虎，代表老天认为你有罪，如果打开门是美女，代表老天认为你无罪，美女是给你的奖励。可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国王的女儿违反规定和平民的男孩恋爱了。国王只好下令，把男孩带到两扇门前，一扇门后是凶猛的老虎，一扇门后是皇宫中最漂亮的女仆，让男孩选择。男孩会怎么选择呢？怎么选择对于读者来说不重要，这要取决于作者要把男孩刻画成什么的人。可故事并没有结束，男孩在选择前看到了公主，公主知道那扇门后是美女，那扇门后是老虎，公主可以暗示给男孩，但是公主会怎么选择呢，是选择让老虎把心爱的人吃掉还是让心爱的人带着美女远走高飞呢？当然选择对于，读者来说不重要，读者只想知道答案，选择对什么重要呢，对，选择对于人物的刻画非常重要。
选择在我们的生活中，时时刻刻，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小的比如买衣服，买红色的衣服，还是黑色的衣服。比如吃饭，吃辣的还是不辣的。大的比如生死的选择，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高官厚禄的诱惑，是不屈还是屈服。婚姻的选择，是选择高富帅还是穷矮挫。还是那句话：选择什么不重要，刻画人物才重要。
可见，在刻画人物时我们千万不要忽略情节中选择对人物刻画的重要作用，选择什么样的选择来刻画人物，大的也好，小的也好，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选择能有力地刻画我们笔下的人物。
2019.8.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