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不去的家门 第十一章 车祸

杨秀琴在女儿家一住三年过去了。她在外时间越久就越想自己的家,所谓身在曹营心在汉。

有一天,两亲家母聊天,杨秀琴说:“金屋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你家再好也没有我家好,没有家的狗,人叫流浪狗,没有家的人,人称流浪人。”

郭君儒母亲说:“他姨,我看娃对你再好也把你的心暖不热,人老了,再不要那么固执的了,要听从娃的安排,孩子能孝顺你,也是考验他们人品的一个机会,你再也不要给孩子添乱了。”

杨秀琴对家的热爱,对儿子、孙子的关爱是刻骨铭心的,只要她还话着,是永远不能释怀的。

杨秀琴实在太想家了,她又来到自家大铁门外,敲打铁门。

任长贵开门后骂道:“你在我姐家有吃有喝,住得好好的,为啥老往回跑?难道你几天不挨打,浑身就不舒服?你的床我己经拆掉了,你住的房子我已经堆放杂物了,家里没有你住的地方了。”

杨秀琴从衣兜中掏出一卷纸币对儿子说:“这是你姐给我的,我在她家啥也不缺用不上,你拿去用吧,还有这些水果、麻花和副食你也拿去吃吧,妈总是想见见你和宝宝。”

任长贵接过母亲手里的钱,把其它东西随手扔掉了。他说:“我又不缺吃,要那些东西干啥?”

杨秀琴说:“你这娃,一点也不知道粮食的珍贵,我从你小时就给你好吃好喝好穿的供养你,从不让你干活,把你给宠坏了。”

杨秀琴对儿说:“让我进屋看看,我马上就走。”

儿子说:“有啥好看的?屋内的地板我刚拖得干净,你进去踩脏了,马猴又要和我吵架了。你快些走,让马猴看见你,又不得安宁了。”

杨秀琴总算把儿子见了。她抹着泪说道:“咱家的一切都是我和你爸建的,如今就没有我安身的地方了?”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步履蹒跚地又离开了自己的家门。

   这真是:“麻野雀尾巴长,娶了媳妇不要娘,娘心操在儿身上,儿心却在石头上。”

杨秀琴经过大路旁自己的责任田时,不由自主地走进到地里,她看到麦田中有杂草,就蹲下身子开始拔草,她又看到地里种的蒜苗,就拔了些准备带回女儿家去。

马猴发现了婆婆,就大声吼道:“你个老不死的又跑到地里来害人,你再不走操心我打断了你的腿!”

杨秀琴说:“分这块地时,你马猴还没娶进门呢,这是我和你爸的地,我为何不能来?你种我的地,住我的房,睡我买下的床,霸占我儿子,领着我的养老钱,还不准我进家门,不准我到自己的地里来,天下那有像你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呢?你娃听仔细,前檐水给后檐不流,你今天这样对待我,你后人也会用同样的办法对待你的。”

马猴大怒,手握锄头举起向杨秀琴打过去。杨秀琴吓得拔腿就向大路上跑去,马猴在后边追得紧,杨秀琴在前边也跑得快,当她刚跑到大路上时,突然,一辆摩托车从她身后飞驰而来,一下子将杨秀琴撞飞好几米远,她爬在地上,起不来了。她的左大骨腿被撞骨折了,疼得她双手抱着伤腿,大声地吼叫。

任长贵赶到现场看了看,他不动声色,慢腾腾地掏出手机,给郭君儒说道:“摩托车将那个的腿给撞坏了。”

郭君儒说:“那个是谁呀?在啥地方?你说清楚点。”

任长贵说:“那个就是那个,在我家地边的大路上躺着呢。”

郭君儒赶到现场后,发现岳母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岳母抱上小车,快速地送到县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杨秀琴大腿的骨茬将皮肉都戳破了,非常严重,急需手术将骨头对接好,并用钢板夹住,还要用螺丝钉给固定住,等到长好后,还要做个二次手术,把钢板和螺钉给取了才行。”

医院有制度,手术前必须交足费用,没钱医院不给治疗。郭君儒交足了费用后,杨秀琴被推进了手术室。

郭君儒和任不爱在手术室外着急地等待了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让他俩人进去,给杨秀琴清理身下的排泄物。

由于麻醉的作用,杨秀琴还昏迷地躺在手术台上。她的身下有屎尿,身上及手术台上还有地面上到处都是血污,这个场面简直和屠宰场差不多。

郭君儒慢慢地抬起岳母的腿,任不爱用卫生纸一点一点地擦着母亲的身下。任不爱的手上、胳膊上及她的衣服上,到处都沾满了屎和血污。

杨秀琴被送到病房后,一个医生手里拿着铁锤和一个钢钎来到她的病床前,医生吩付郭君儒将岳母受伤的腿按住不让动,医生在伤腿的膝盖处找准穴位后,就象给墙上楔钉子一样,用钢钎把杨秀琴的腿给打穿了。

说也奇怪,又粗又长的钢钎把腿都穿透了,竟然没有流出一点血来。医生给钢钎的两端套上两个铁环,然后用绳索连在一起,绳子通过固定在床头的滑轮后,给绳子的末端吊了个沙袋,这叫牵引。以防伤腿骨长好后,伤腿变短而成为瘸子。

杨秀琴被牵引固定在了病床上,从此吃喝拉撒全在床上。

郭君儒问岳母:“还疼不疼?”

杨秀琴说:“疼又有啥办法,只能自己忍受。你个狗日的娃就不是个好东西,医生拿着钢钎给我腿上楔,你不阻挡,反而还帮医生压住我的腿,你是想害死老娘?”

郭君儒说:“那是怕你腿上的筋缩短了,像任不爱一样成为个瘸子。”

杨秀琴听后不高兴地说:“我饿了,给我买饭去。”

郭君儒给岳母买了一斤大肉饺子,他岳母吃完后说:“这肚子还欠欠的,没吃饱。”

郭君儒说:“只要能吃就是好事,伤口就长得快。”他又给岳母买了一斤粳糕,他岳母也很快地吃完了,还要吃香蕉、桔子和苹果。

杨秀琴接下来就不断地屙屎,郭君儒用便盆给她接,她不好意思,她就用一只手按住便盆方便,搞得满床都是屎尿,床单都尿湿透了,弄得整个病房臭气熏天。

邻床有个老太太生气地说:“你那嘴就没闲着,不停地吃东西,吃了又不停地屙,和你在一个病房,把人给臭死了。这真是吃得多,屙得多。”

郭君儒对那老太太说:“大姨,你别嫌臭,侄子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在大街上摆滩卖面皮的人,他生意红火,顾客很多,他正忙得不可开交时,肚子却拉起了警报,他急忙入厕解决问题后,发现自已没带纸,就顺手在尻子上抹了一把,回到摊位后,他就用那只手又抓面皮给顾客调味,有个顾客看见他于上有异物,就问他:“你手上粘的是个啥东西?”那卖面皮的说,那是油泼辣椒面,他边说边把手指放到嘴里一吮,打消了顾客的怀疑。顾客走完后,邻摊位的人问他:‘味道如何?’卖面皮的说:“自己屙下自己吃,味道不臭也不香,正好。”

邻病床的老太太听后大笑不已,说:“其实人的上半身装的是饭,下半身装的都是屎,是人都一样。”

郭君儒又说:“中医将人的屎称为金汁,还是个中药材呢。”

任不爱回到家中,缝制了二十多个小褥子,换着垫到母亲的身下,又铺上厚厚的一层卫生纸,这才解决了问题。

杨秀琴说:“你看这医院里,陪病人看病的,不是夫妻就是儿女,若是一个人生活,得了病就没办法治了。”

郭君儒说:“对着呢,只有亲人将自己的病人当成宝贝看,旁人看见病人会躲着走的。你年轻的曾说过,灰打不了墙,女养不了娘,和尚没儿孝子多,叫化子死了有乡约。你如果没有女儿,你睡在这病床上谁管你?叫化子能管、还是乡约能管?”

杨秀琴说:“我那儿子是我前世的仇人转世来了,我把儿爱得贴在了心上,我儿却对我冷若冰霜。”

杨秀想了想又说:“你小子果然还给我记着仇恨,我腿好后不在你家住了,免得你内心恨我。”

郭君儒说:“为了一句话给人若记仇恨,那世上不全都成了仇人了。更何况是自己的父母呢。”

一个孩子你从小让他怎么生活,他长大后就习惯成自然了,改不过来了。

任不爱在医院伺候母亲,每到开饭时,她总是买最好的饭菜给母亲吃,而她自己却蹲在病房的墙角,吃着从家里带来的烧饼和炒青椒,吃完后在医院打些水一喝,一顿饭就解决了,她给自已从来舍不得花钱。

郭君儒看到后就说:“你想吃啥就给你买啥,不要太刻苦自己了,把母亲的病治好了,再把你给累倒了,那可怎么办?”

任不爱说:“没事,我爱吃烧饼和炒辣椒。医生问我咱妈的腿是怎么伤的?我又把话说瞎了,合疗报不成了。”郭君儒问她是怎么回事?

任不爱说:“医生问她咱妈的腿是怎么受伤的?说实话有利于治疗。我就说是个初中学生骑摩托车给撞伤的。医生就说这是第三责任事故,合疗报不了。”

杨秀琴听后生气地说:“你从小就是个老实疙瘩,一点都没有我长贵聪明。我上次吃老鼠药,你把话说瞎了,合疗没报成,这次你又把话给说瞎了,你怎么不长一点记性?你就给医生说我是下房台阶时摔坏了腿的?那不就好了吗?”

郭君儒说:“岳母你不要生气,我和任不爱上小学时,老师就教育我们要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这都半辈子了,习惯了。再说咱这几年的生意红火,干啥都挣钱,你住院这点钱不算个啥,你就安心养病吧。”

杨秀琴说:“我住院都这长时间院了,也不见我儿我孙子来看我,给我送点钱,撞坏我腿的家长也不露面,给咱赔些医疗费用,真是把人给熬煎死了。”

郭君儒说:“儿孙不管有女儿女婿管都一样,你现在下不了床,你想要啥尽管吩咐,你动嘴,我们动手。至于撞伤你那孩子的家长,他和咱好说就罢了,他若难说话,我就和他法庭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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