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冷干冷的。寂寞的路灯下匆匆走过零星的行人。愈接近年关就愈想家,想故乡的种种。
故乡的冬天是安宁的,小河水静静的流淌着,偶尔惊起的麻雀飞快地掠过电线又停留到近处,东张西望着。在冬天,在起伏着的故乡的沟沟坎坎里,麦苗和蒲公英是最耐寒的植物,我无法把两种植物联系起来。坚强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不同的是麦子总在来年五六月份已低垂着等待收割的头颅,蒲公英却不是,我从未见过蒲公英有颓败的时候。这是伏牛山系丘陵地带的一大特色,也正如我的父兄纯朴善良又坚强。
想起故乡心里就很复杂,在广袤的大地上,在黄河之南,毗邻荆襄的故乡显得古老又纤细。故乡菊香,故属楚地,属长江流域,在我成长的记忆里没有看过黄河,也不曾看见过大江。大山大川也是少数。印象最深的还是一道道的岭,一条条的黄土路。站在高坡上看远远近近的丘陵脉络交汇又分开有种看黄土高原的错觉。一个个隆起的土坟或一簇或孤零零地占据在谓的风水宝地里,守望着后辈的儿孙,只是嬉笑怒骂却变得不再重要,生活就在这片黄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向前涌动着。
吃面食,饮黄土风。故乡人的性情大多耿直豪爽,他们为生活奔波忙碌着,一如着黄土地的厚重深沉,在生活的夹缝里哭过笑过之后却依然坚强。曾经在火车上听一位客家人对北方的感慨,说北方的冬天是萧索的,光秃秃的树干看得人心里些许的感伤,而南方是一年四季都有绿意的。这是南北显著的差异。而我又是实实在在的在南方生活过的。南方也不尽然四季如春,最不能忍受的是南方的酷热,闷得人透不过气来,哪有北方四季分明的干脆。不管怎么说北方人乡土情结还是很浓的,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士,无所谓好坏。有的只是心灵深处的一种最初的熟悉的安抚和先入为主的思恋。
每年的冬天,一交白露,种完冬小麦日子就过得闲适起来。勤劳的故乡人就会大量的腌制泡菜。泡菜的制作工艺大体上上分为选材、初期准备和后期加工三个阶段,将新鲜的萝卜缨子或者白菜挑选出来整理干净,在沸水里稍烫等鲜菜由清脆变为微黄就可以一层层的在翁里压实,每天加一瓢滚烫滚烫的开水,直至泡菜散发出熟悉的酸味。这些腌制好的泡菜和着红红的朝天椒炒出锅之后无论是做清汤面还是面糊糊都会勾起人的馋虫,令人食欲大增。因为工作的原因难得吃一次地道的家乡泡菜,试着做过很多次却总找不到哪些酣畅淋漓的感觉,这可能跟水土有关,想来也是,故乡的泡菜总是在地锅里烧制的,故乡至今家家仍保留着温暖的地锅。那些温暖的午后,如果留意下总会看到一家家的烟囱上袅袅升起了炊烟,也升起了心中的无限向往。
故乡有最美的原风景,如今,却只能深深想念。在故乡的时候不觉得她的美丽,这正如我们不能把握当下的幸福,人们总是在孤独的时候想念最初的美好,故乡也正是如此,离她愈远却愈走不出她的视线,而我也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