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部小城,发生了件离奇的事情,一时间,议论纷纷,众说纷纭。老刘家23年前死去的儿子回来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原本今年快50岁的刘建军还是当年26岁的模样。当年他是珠峰登山队的队员,途中遇到雪崩,无一生还。他只记得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回来时已时隔23年。他被时间封存了23年,如今归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是个谜题,归来的原因更是个谜题指引着他。
刘建军只记得昏昏沉沉睁开眼,一个穿着蓝色冲锋衣的三十岁左右男子看着他。然后领着他从山上下来。脑子一片空白,一时好多事情想不起来。到了旅馆,给了他一些钱,回头就走,大概出走十几米远,又回头说:这是2011年5月27日,你睡了一个很长的觉,什么都别问,好好生活。 一切好像梦一样,刘建军躺在旅馆的床上,想起来,1988年3月13日晚,他和队友离开珠峰大本营8个小时遇到暴风雪。还来不及撤离,就被掩埋在雪里,还隐约听到队长在叫,快跑,快跑,往山下跑。被一股雪球掩埋在黑暗里,然后胸闷,闷到难以承受就失去了知觉,陷入漫长的黑暗。他知道,他是要死了。
我想,我是真的死了,死在1988年那个黑暗的夜晚。我是人是鬼,然后使劲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好痛。可是我为什么又活着呢?那个蓝色冲锋衣的男子是谁,他应该知道真相。于是跑到前台问服务员,一起的那个男子是谁?他们说不知道。我当时不应该让他走的,得让他说清楚。我死了23年,醒来了,我没变,可是世界变了。越想越乱,突然有个念头充满我的脑子里,回家,对,对回家。于是买了去拉萨的汽车,然后从拉萨坐火车去南城。可是买不到火车票,我的身份证号码无效。
对于这个新的世界,我有点不知所措。首先我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不仅坐不了火车,一般的招待所,或者说旅店我也住不了。我得辗转几趟汽车才能回去。先到兰州,然后到成都,再到湘西一个小镇。已经花光所有的钱。我得先找一份工作,赚点钱再走。最后进了一个五十来个人的铸造厂。首先进去不需要身份证,还有就是我很熟悉这个工作,我爸爸是铸造厂的工人。小时候经常去车间看他们接铁水。流程是把要做的零件用腊模做出来,然后包浆,烘干,再包浆,再烘干,如此反复包8到10层浆。再高温把腊脱出来,用这个浆壳去接铁水,最后把浆壳敲掉就是零件了。经过打磨抛光就可以出货了。我干的工作就跟我爸当年一样,接铁水。高温且危险,经常被铁水烫伤。同事们大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哥大姐,看我这么年轻做这个都很惋惜。问我是不是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我说是。原来如此啊,计划生育耽误了,黑户。白瞎了个这么好的小伙子。我心乱的很,郁郁寡欢。办公室认识的一个30来岁的姑娘叫阿云,时常找我谈心,教我用手机,教我上网,教我认识这个奇妙的世界。她说我就像一张白纸,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到这里,我就心里一沉。
在这个铸造厂待了四个月,期间包吃包住,攒了大概2万块钱。比这个收获更多的是,我认识了阿云,她带我了解了这个新的世界,我会用手机,用微信,用电脑。我贪婪的学习着这个世界的新东西。我要回去,回到家里去,我的父母已过古稀了吧,他们应该老了很多。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姐妹,他们都被岁月磨出了褶皱了吧。有点害怕,但是又忍不住想快点见到他们。我终于提出了辞呈 ,阿云有些不舍,我也如是。但是她也觉得我不属于这里,我还年轻,需要去更大的更远的地方。我没有告诉他我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她我不会嫌弃她年纪大,其实我都快50了。我要去寻找答案。我终有一天会回到这里告诉她我寻求到的真相。只是此时,我只能箴默的回望她,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