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临近的一个市区监考了一天。趁昨中午休息的一个半小时,我逛了一下校园。
这是一个建在半山腰的学校,建筑面积近百亩。以前曾经是个中等专业学校,培养初中中专人才。现在这个学校中专教育早已经废弃,并入了高等教育招生。在离这个学校七十多公里的市区,已经建立了一所大学,这个学校的专业已经成了大学的一个系。于是这个校区一部分成了一些大学毕业生实习期的宿舍,一部分则是高年级学生的实验楼。
实验楼里有十几间教室,这次我们其他市区的监考人员来了十几个,要监考的就是在这些教室里进行的年度考试。
二十多年前,我们毕业实习的单位就在这个学校附近,我因此有机会来过这座学校。当时有两个大学上两届的师兄分配在了这里教书,跟我一起实习的鲍同学和这两位师兄是老乡,他就拉着我一起去拜访他们。
那时这个中等专业学校早已经放了寒假,校园非常空旷。两个师兄的宿舍在校园最高处一排灰黄色的水泥砖木老楼房里面。
我们沿着虽然陡峭但还算平整的山路向上走,路两边除了一排排四层楼高的教学楼,就是路边那些叶子已经发黄并稀疏的法国梧桐。在萧瑟的寒风里,一路上都是一层厚厚的落叶,脚踩着哗哗作响。
由于大部分的教职工都已经离开学校,整个宿舍楼非常安静。两位师兄的宿舍都只有十几平方,非常狭小和简陋。在门外都能听见屋内讲话的声音。对于即将走上工作岗位的我和鲍同学,很乐意听两位师兄在海吹参加工作后的趣事,也喜欢听他们讲面对现实时的一些无奈和失落。
时间就在我们的聊天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那天下午,竟然出乎意料地下起了大雪。透过窗子的玻璃,能看到外面鹅毛大雪纷飞飘落。到傍晚时,整个校园的路上和房顶上都铺上了一层白色。我们就在一个师兄的宿舍里自己烧起了火锅,菜也很简单,就是锅里放些猪蹄,豆腐,还有粉丝、青菜,温了几斤黄酒。
那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在屋子里面热气腾腾地吃着火锅。如今回想那情景,不禁想起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但那时的我们已然没有白居易的诗情,心里对即将到来的不确定未来交织着憧憬和担忧。
那个晚上,我们吃光了所有的菜,也喝光了所有的酒,在相互的祝福声中醉醺醺地依依道别。我和鲍同学迎着夜色,踩着积雪,离开了这座学校。
这一别就是二十多年,此后再也没有碰见这两位师兄,也没有见过冬天里鹅毛般的大雪。后来据鲍同学说,其中的一个师兄后来调回到老家的城市去了,另一个则据说工作没几年就下海去了广州,最后也杳无音讯。
现在这个校园的老房子拆了很多。原来的四层教学楼都被砍掉了两层,并重新粉刷一新。据说是为了不影响山上的绿化和景观。
原来两位师兄住的教职工宿舍居然仍在,明显进行过整修,外墙也涂上了灰白色的涂料,倒显得几分古朴和雅致。据说现在是实习生宿舍。
有几块上下幢教学楼和宿舍楼之间的空地,都还保留着近乎原生态的土石混合地面,上面杂草丛生,略高一些的构树显得鹤立鸡群。
有些房子拆掉留下的空地,都种上了茂密的樱花树和腊梅树。可现在,我只能想象春天时这里的樱花烂漫和冬天时凌寒幽香。
现在这个校园的面目已经焕然一新,看起来虽然似曾相识,却已经没有了亲切感。原来我们留恋和想念一个地方,终究是为了怀念一方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