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目睹月光吗?

此文为《漫长的告别》的读后感


嘿,朋友,实在不好意思,这不是一篇亲读者的读后感,我打算用它在5月的最后一天亲亲自己。

我们饿了,外婆。

如果说这只是一本侦探小说的话,就显得太啰嗦了点,人物描写和环境描写实在事无巨细,现在再看发现这家伙竟然放任可疑的眼神,心虚的小动作到处乱跑,就是不出现在书本里。

完全不打算让读者们尝试找出凶手,反正马洛会和凶手像拉家常一样坐在一起聊东聊西,然后侦探突然冒出一句:这威士忌不错,干杯吧朋友,顺便为你个把星期前在悠游谷犯下的两桩凶杀案。

很明显这不是什么侦探小说,而是一本文学小说,想想巴黎圣母院的描写吧,雨果恨不得把巴黎的每个角落都用风趣的捻熟的话介绍个遍,才让加西莫多出现。幸好漫长的告别第一段主角就出现了。

引出整个故事主线老兄叫特里(Terry)——“他那张脸看上去挺年轻,但头发一片雪白,从他的眼神看得出来,这个人在酒缸里已经淹到发际线了,不过除此之外,他就是一个身穿晚礼服的大好青年,刚刚在一个只为让你乱花钱而存在的地方花了太多钱。”

一个被富婆包养了的酒鬼,看起来应该很有魅力,白头发,整过容,很有礼貌,举止彬彬。马洛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害得我险些要将它当成禁欲耽美文看。

“他身边有个菇凉,头发是可爱的暗红色,嘴角挂着冷漠的笑容,肩膀上批着蓝色貂皮大衣,衬托之下险些让劳斯莱斯变成一辆普通的轿车。只是险些。其实不可能。”

没错,我也是这样的“险些”。这位出场的这么早的暗红色女郎,就是本书中的第一个受害者,她有个富可敌国的但低调得险些(嗯哼~)不存在的老爹,是个无药可救的荡妇,每天除了帮父亲花钱,就是和各种男人在房间里做运动。

顺便一提,她正是特里的妻子。某天晚上,她被发现死在经常做运动的房间里,而且脸部被砸得稀巴烂。

第二天清晨。特里来找马洛,说他杀了人,希望马洛这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看在猪皮手袋的面子上,帮他逃到墨西哥。

马洛:你的朋友都死光了吗?

特里:没死光,但不能拜托他们。

马洛:这很有趣是不是?

特里:他们不能拒绝,而陌生人可以听完就走。

他只送了我一枝花,我就想送他一个大海的鱼

马洛只和特里见过几次,向他介绍过戒酒的过程——“那是另一个世界。色彩会变得没那么绚烂,声音会变得没那么嘈杂,你必须习惯才行。你还必须接受反弹的可能性。你以前的熟人变得有点生疏。大部分人你甚至都喜欢不起来,当然了,他们也不会喜欢你。”

第一次见面,马洛将醉得不省人事的特里带到自己家休息。

特里说:能叫到出租车吗?我就自己告辞了。

马洛说:有辆现成的听你差遣。

特里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说马洛真是个大善人,并为自己给马洛添了麻烦而道歉。

“这番话他大概经常说,对许多人说过,已经习惯成自然了。”马洛心想。

马洛明白自己对这个特里的家伙放心不下,他为此生过几次闷气。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是很奇怪的,他只知道自己对他放心不下,想帮他,但理由他也说不清楚。

比如特里送他离开时,马洛心里想着应该将这个酒鬼的威士忌藏起来,可惜这个行为对于一个有钱人来说毫无效果。他只能一边生气一边回家。

“我咬着腮帮子开车回家。按理说我有一副铁石心肠,但那家伙身上有些东西打动了我。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也许仅仅是白发。脸上的疤痕,清澈的嗓音和彬彬有礼的举止。也许这些就够了。我没有理由会在此见到他。”

“他只是微笑,耸耸肩。下台阶的时候我还在生闷气。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我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宁愿饿肚子流浪也不肯典当他的行头。天晓得他有什么人生准则,总之他遵守的倒是很严格。”

第二次,马洛又在大街里捡到了这个酒鬼。

酒鬼问:咱们只见过两次,两次你对我都好得不一般。

马洛说: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做人,别惹麻烦,然后滚出我的生活。我对你有一种预感。

酒鬼问:什么预感?

马洛说:我有一种预感,感觉等我下次见到你,你的麻烦会大到我想帮也帮不了你。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有就是有。

之后一段时间,特里就像赖上了马洛一样,每天5点准时出现在马洛门口邀请他到酒吧喝螺丝起子,和以前不同的是,这位酒鬼似乎已经放弃了酒鬼的身份,衣服一尘不染,头发整整齐齐闪闪发光,喝酒一口一口点到为止。

特里说:大部分时候我只是在杀时间,时间却不太肯死。

特里说:酒精就像爱情,第一个吻像魔法,第二个是亲密,第三个是例行公事,然后你就要脱姑娘的衣服了。

之后一段时间他没出现,再出现他就说他杀人了,要马洛帮他离开。

人不是他杀的,可能侦探心里明白这点,所以他帮了,没多问。

马洛:登机吧,我知道你没杀她,所以我才会在这儿。

对不起,特里说,但这一点你说错了,现在我要非常非常非常慢地走向飞机。你有足够时间拦住我。

“善良的教会猎人,告诉我,你曾目睹月光吗?我教会的猎人,是否都成为充满荣耀的坚强战士了?”

马洛还没到家,就被反光闪了眼,等待着他的是这样的不受待见的两位警察叔叔。

“他给我看徽章的反光。就我看见的那一眼而言,说他是虫害控制局的人也有可能。他的头发是灰金色,整个人看上黏糊糊的。他的搭档个子很高,相貌堂堂,收拾得干净利落,有一种考究的恶毒气质,像个受过教育的暴徒。他们长着窥伺和守候的眼睛,耐心和谨慎的眼睛,冷漠而倨傲的眼睛,警察的眼睛。这种眼睛是他们在警校毕业典礼上一人一双领到的。”

警察叔叔对马洛进行了尽心尽力的“爱的教育”,马洛被揍得五颜六色,只承认自己是特里的朋友,再多就是不肯说。在被拘留了几天当中,马洛吃了不少苦头,出来的时候,只得知两件事。

第一,特里自杀了。

第二,有人想将这事迅速掩盖,特里杀人犯的罪名成立。

他的妻子死了,他也死了,受害人死了,警察还没伸出手,凶手就留下自白书自杀了。

干干净净,审无可审。媒体全体沉默,仿佛这事一点值得一提的特点也没有。警察也全体沉默,仿佛这案子从没存在过一样。

“怎么媒体还没来采访我?我准备在报纸上大闹一场,招揽生意,私家侦探宁可蹲号子也不愿意出卖朋友。”

“你很会说笑话,马洛,你在许多方面非常幼稚。没错,一亿美元能买到海量的曝光。但是,我的朋友,若是运用得当,也能买到海量的沉默。”

马洛在得知特里在酒店的房间里自杀时,他茫然地站在牢房里,警察正要将他无罪释放。

“我跟着他出去,关上门,关的很轻,像是房间里刚死了人。”

全世界的人都接受了这个“真相”,唯独“幼稚的”马洛不肯接受。他不允许他的朋友这样死去。他要所有藏在地面下的爬虫都出来晒晒太阳,即使这样很可能会令他吃很多苦头。

他明白自己很弱小,也明白自己很生气。

他是个穷侦探,追寻真相的路上,黑道大哥亲自上门,友善地叮咛他最好收手,富可敌国的大人物也约他到家里喝杯咖啡,希望他能见好就收,别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他不听。

关上门,就像轻轻地为死者朋友阖上双眼。马洛开始了对特里漫长的告别。

毫无疑问马洛是很酷的,结尾也很酷。

“你深深打动过我,特里,用一个微笑,一下点头,一次挥手和这儿那儿的安静酒吧里安安静静喝几杯酒。感情还在的时候真不错,别了,朋友。”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变得微弱,然后就消失了,但我还是继续听着。为什么?我希望他忽然停下来,回来说服我改变想法?哎,他没有回来。”

1.天上有星星,但灯光太亮了。

2.光阴使一切变得卑贱、破败、满是缺憾。霍德华,人生悲剧不在于美丽的事物夭亡,而在于变老,变得下贱。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再见,霍德华。

3.那是个安静的夜晚,屋子似乎比平时更空旷。我摆出棋盘,和斯坦尼茨戏了一盘法兰西防御。他用了四十四步击败了我,但我也让他冒了两次冷汗。(这段话仿佛就说完了这本书的重点。)

4.没有重点,我告诉过你我是个浪漫主义!


No point, I told you I was a romant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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