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山一天都心不在焉的,等太阳升上正空,全枷又来了。
她一看见余山就笑了起来:“小星星想什么呢,橘子都不好好卖了。”她笑的时候眼尾弯弯的,连带着脸上的病气都散了几分。
“没什么……”,余山从背篓里拿出早上买的衣服,“送给你的。”
全枷看着那件羽绒服,又看着衣服裤子鞋子没一件合身的余山,愣在了原地。她感到不解:人不都是要过自己的生活吗?为什么他要担心别人?相处十几年都没换来的关心,为什么三百块钱就换来了?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余山慢慢低下了头。他没上过学,但他知道人和人是有差距的。有人可以每天决定自己吃什么,可以把吃不完的东西丢掉,但有人每天都要把晚饭剩一点当早饭。他和全枷是有差距的。
正当他以为全枷不想要,准备把手收回来时,全枷接过了羽绒服,眼底绽开了更盛的笑意——不是之前挂在脸上的的习惯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谢谢。不过之前不是说了送白山茶吗,怎么改送衣服了?”全枷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服穿上了。她那件外套本来就薄,再加上她身体瘦弱,再套个羽绒服也不显得臃肿。
就像余山所想的那样,这件羽绒服真的很适合她。淡淡的黄色衬得她的脸更柔和了些,加上眼底溢出笑意,整个人像冬日里暖暖的太阳。
“白山茶也会送的……”余山声若蚊蝇,但全枷还是听到了。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还真的惦记着这件事。她将头发往耳后一撩,向余山笑了笑:“好。”
余山不知道该往哪儿看,目光不自在地乱撇,看到全枷穿的仍然是九分裤,露出的脚踝冻得通红。他本来脑子就不太清醒,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要不要去我家烤火?”
说完他就后悔了,医院又不是没有空调,烤什么火啊!余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全枷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但她却很高兴,说:“好啊,走吧。”
“……哦,不去也没关系的,我……啊?”
“走啦。”全枷见他这幅样子,直接上前拉着他的手往对街走。她不知道余山家在哪,但总归是要过马路的。
余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往前走了几步带路,全枷也放开他的手,两个不大的人,一前一后安安静静地向城市边缘隐去。